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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

 

 

 

晨曦初露,披著薄薄濛濛的朝霧,我沿著斜坡的小路往山林方向走去,小路兩邊的小黃菊在微風中搖擺,微笑展顏向我躹躬。微風吹走朝霧,吹散烏雲,把春天的陽光搖曳得淡淡地發光,沿著斜坡的小路差不多走到盡頭,路邊中有一條崎嶇不平通往茂盛林蔭山林的小徑。

 

沿著小徑往山林高處走去,枝葉竊竊低語伴著雀鳥喜悅的爭鳴由遠漸近,清脆、優美且動聽。微風也伴著花草的清香為我驅散悶氣、趕走惺忪。走在山麓的小徑,四處無人倍添寂靜無聲,腳下的殘葉散發哀慟的呻吟,令我不寒而慄。冬去春來,茂盛蔥綠的林木、遍野的山花與青草芬芳香氣揉合在一起,遍佈滿山彌漫著,浸入我的五臟六腑,浸透我全身,也浸蝕我的腦神經,精神抖擻令我如脫胎換骨。

 

你會訝異?我怎會走到如此荒郊野地?靜靜地對著溫柔的群山坡地?我的路是我自己走出來的,我曾經怯懦、我曾經害怕、我也曾經驚惶失措、上路了畢竟還是要壯著膽向前走,艱辛、苦痛磨練了我的意志。這條通往山巒的崎嶇不平小徑,在我迷惘的日子一直在陪伴著我。我喜歡向山巒的方向走,尤其是那連綿不斷曲線的山巒或坡地,陽光下起伏連綿的山稜線於我是極為友善的,友善得為我披衣驅走寒氣,友善得如清風輕撫我的臉,友善得如慈母的手牵著我走過黑夜長巷,友善得如一首流淌的、親切的童謠音符,在不遠的前方展現我面前,令我有一股莫名的喜悅與力量,鼓勵我繼續往前,永不言棄!

 

對著群山,我會與山巒展開無盡的傾訴、對話,山的傲氣是我響往的彼岸,山的傲岸是我的依歸。傾瀉而下的山林是我撤下起伏不安的情緒,歲月包紮我的傷口,清風撫平我的傷痕,現在你看到的是:我靜止展顏的笑容,看不到我內心澎湃汹湧。你看到的是:我柔軟體形的曲線,看不到我深藏體內山巒般的意志。我喜歡與山巒為伍,不是不敢面對世俗,更不是逃避人間是非,是因為喜歡山巒的意志,也因為是出自於對高傲性格的認同。

 

這幾年我越來越相信,決定做每一件事之前都需要選擇。結交朋友是需要選擇的同時更加需要有共同的信念,好的朋友尤如在寒冷的天氣裏互相取暖,與三五知己涉足於山巒峻嶺之中,我并非往寂靜無聲的山林中闖蕩,而是在找尋寧靜美好的空間,離開喧嘩的都市,風塵滾滾的驚世駭俗就會消失,疾言厲色的、驚心動魄的傳染病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歸於柔和、平淡與寧靜!

 

我帶著惘悵,走在這條崎嶇不平的山林小徑,朝陽展顏鼓掌迎我,清風伴著花草清香導我向前走,這無可言語的幸福給我鼓勵。畢竟在我背脊上肩負太重的負擔與責任,在我耳邊充斥太多傷害的言語,也有太多的傷痕,這些都不能阻止我孤獨向前走,那柔軟起伏的曲線山脈、連綿不断山巒的意志是我那不烕的認同。

 

群山沉默,山巒意志的認同,支持我繼續上路,鼓勵我堅持往前走,面對那高山峻嶺綿綿不斷山巒,我細心聆聽山巒的低語,也陶醉於山巒無盡的對話!

 

山巒的意志、寧靜友善美好的天地是我們所響往!也完全屬於是我們的。

 

18-4-2004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