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瓤蘋果

 

 

 

    阿爾卑斯山脈中有一個蘋果村,家家戶戶以種蘋果為生。

 

    村子中部的平地土質肥沃,得天獨厚,不必太多管理,就能收成好的蘋果。村中央最得人意的一塊土地屬於凱文。他的蘋果從他爺爺起就有名氣了。他的住房也是村中最大最漂亮的房子。

 

    比爾慕名來到蘋果村。因為是外鄉人遷入,比爾的蘋果園地處村子邊角山坡,夾著亂石,還雜著一半野蘋果樹。比爾非常勤奮,開山引水,讓山泉和融雪順小渠流進自己的果園,定時定量灌溉施肥,像照看嬰兒一樣精心看護果樹。那幾株野生蘋果樹,果實灰不溜秋一點大,味道既酸且乾澀,村人都認為與其讓這些野蘋果,佔著土地面積,不如砍了換好樹。然而這野生蘋果樹也有奇特之處,樹上的蘋果切開,果瓤竟是鮮紅的顏色,雖然不好吃,卻是挺稀罕的。

 

    比爾格外小心地培植這些野果樹。到城裡找圖書館查閱資料,剪枝嫁接。幾年下來,野蘋果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光亮,而且味道也越來越香甜,吃起來紅艷艷水淋淋的,簡直就像吃紅瓤西瓜!

   

    比爾的蘋果一上市就被搶購一空。即使這紅瓤蘋果比其他蘋果高出一倍價格,仍然供不應求。

 

凱文知道後氣憤難咽。自家祖孫幾代的蘋果大名聲豈可敗在這外鄉人的野蘋果上!他拉了村中幾戶人家,大家在煽動下摩拳擦掌,一起衝向比爾的果園。乘著比爾不在家,把比爾的果樹全部恨恨砸了。

 

    比爾回來看到果園遍地殘枝敗葉,紅瓤蘋果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杆。傷心之下找了根繩子掛在樹杆上就想陪著果樹一死了之。

 

    這時天上的掃帚星飛到比爾身邊,用鐮刀一把割斷套在比爾頸脖上的繩索,尖細著嗓門對比爾說:“你的蘋果樹死不掉,還會長得更好,而且能治病救人。”

 

    比爾一下子振著起來,擦乾眼淚丟掉繩索,連夜收拾果園。天亮一看,所有的果樹都掛滿了又香又甜的蘋果。比爾忙著將一些上好的蘋果贈送給孤兒院和老人院。

 

    凱文在村子中央踱著方步,漸漸聞到一陣陣奇異的香味。順著香氣尋去,竟是比爾的蘋果發出的香味。凱文一氣病倒,醫藥罔聞,眼看回天無術。天上的掃帚星來到凱文病床前,用掃帚掃了掃凱文的腦殼問道:“你願意跟我走嗎?”凱文驚嚇得幾乎發不出聲地急切嘟嘟嚷嚷:“不,不!”掃帚星一字一字清楚地忠告: “如果你不想走,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幫你留下來。這就是:你必須誠心誠意向比爾認錯。”凱文艱難地輕輕應了聲,眼皮都無力抬起。

 

凱文突然聞到一股蘋果的濃濃奇香,頓覺心清氣爽。睜眼一看,比爾被村人簇擁著,正捧著一個特大號的紅瓤蘋果送到他的鼻子前。

 

這回,凱文的眼淚流了出來。

 

                                               2013.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