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的日子
啟德機場
興奮掩不住張開的口
擠擠嚷嚷的人聲，
按壓不下沸騰的心跳
故鄉，就在彼端的
相對停機坪
誤點了，又是．．．﹖
碰碰的心跳代替了秒秒的嘀達
「唉！怎麼搞的嘛﹖」
有人發出了怨聲
但是屁股仍然黏坐在候機室裏
因為它是唯一
出發到達故鄉的起點
長沙國航
誤點的班機終於來了
疲憊的旅客掀起了騷動
「這個XX國家真XX！」老兵咒罵著
小小的「中年」客機給塞爆了
「該不是兩班併為一班吧﹖」
「故障完全修好了嗎﹖」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才坐定，飛機就發動
轟隆、轟隆發狂的馬達
機身搖擺著在跑道上滑行
衝啊！ 衝啊！
她聽到他喃喃地禱告著
她伸過手去，他接住了
它們緊緊相握
在這衝向天際的
一刻
生死關頭
鄉音
「．．．．．」
什麼﹖ 「．．．」，你說什麼﹖
我聽不懂
你不是xx人嗎﹖怎麼聽不懂﹖
「少小離家，鄉音改」
鄉土情
車子在黃泥坑路一上一下顛簸著
司機回頭望了望車上的呆胞
「對不住的很！ 這鄉下泥土路不好走！
「什麼﹖ 沒關係！」他憶起了兒時進縣城要走上三十里的往事
「明年！ 等明年鄉公所就撥款修水泥路了！」
開車的是他的遠親，
「我小的時候，每天走山路去上學。」
晴天時車輛輾過，黃沙滾滾，吃一臉鼻子灰；
雨天時，赤足踩著泥巴水，在雨水中追逐、嘻笑。
「路修好！就好走啦！」
「是嗎﹖」他依稀記得母親在老屋後山坡上
遠眺、守候他背著書包下學歸來。
不論是：陰、晴、風、雨
裹著小腳的母親，一步一步艱難地登上土坡
眺望那一去不復返的遊子
白酒
乾吧！
「小心！ 這酒是烈的！」
他點點頭，一仰頭 - 乾了！
醉了的好！
多少年來，多少次夢回故鄉﹖
如今，真的醉倒故鄉又何妨﹖
鱘魚
這叫「雄魚」！
碩大的魚頭對剝而開，攤在大口盤子上
上面鋪蓋一層黃綠色鹹酸菜和紅辣椒
「雄的！」什麼時候魚頭也分了雌雄﹖
「不是！是“雄魚” 魚頭！」
「我知道了，反正“雄魚” 就是“雄的” 魚頭。」
鄉人指手劃腳地解釋著，
他心想，原來家鄉人愛吃“公的魚頭”
一會散了席，走出飯店
看到水櫃上的標籤：
「鱘魚」
活像一隻沒有四隻足的幼小鱷魚（一種未進化的古生代魚類）
他的胃頓時翻滾了起來
Night Call
電話鈴響了，她急忙去接
怕是台北的親友
「喂﹖ 找誰﹖」
．．．．沒有聲音，然後聽到對方掛了電話
過了半小時，電話又響了
「．．．．．．」她保持了諴默
「先生！要不要按摩﹖」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問到。
嬌客
她莫可奈何地趕到
又莫可奈何地回敬酒
X小姐是唯一投資本鄉的台商
「難得！ 難得！ 向妳致敬！」一位八十的老先生舉杯
她笑瞇瞇地說：
歡迎返鄉定居！
「一定！ 一定！ 到時候一定去拜訪妳！」
「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 」
「那怎麼行﹖ 我們都是從台灣來的，當然一定要登門造訪！」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等候您的光臨！」
散席後，甲問乙：「她投資什麼生意﹖」
「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