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少年情

懷念胡品清老師

她的詩清秀高雅

少女永恆的純情

令人世間的鐘擺停留在清晨

 

 約三十多年以前,在文大舉辦一個現代詩歌朗頌會,當時有詩人:蓉子、商禽、羅門等,由法文系主任胡品清教授先替“現代詩”做詮釋,胡老師穿了一身白短袖旗袍,戴著長臂手套,身形纖弱、嬌小,講話微微急促。

後來我和另一位同學開始對她著迷,沒課時兩人就捧著書在華崗山路上打轉,希望讓再一睹她的風采。因為她當時是深居簡出,有課時才到課堂,平時都是回教授宿舍。

記得那天是中午,在校外自助餐廳吃完飯,兩人又往教授宿舍巡邏,不意竟然遠遠看到她匆匆走過來,我們立刻轉到旁邊的小巷,假裝慢慢走,等她經過小巷,我們立刻和她保持一段距離跟蹤。途中有學生和她談事情,站在轉角電線桿下,後面是一人半高的櫻樹林子,陽光下老師一身絲質翠綠旗袍裹住纖細身材,像一條青竹絲游走在竹林間,在盛夏濃蔭綠色中,是那麼的亮麗鮮豔。我們被那種奇異的景象震攝住,凝住、傻傻站在街頭,直到太陽曬得頭皮發痛,才醒過來。

從此我不再敢去跟蹤她,只是從報紙、書籍中去探訪她的足跡。那時候,盛傳她在戀愛中,“華崗書簡”詩也寫得像小女生初戀般囈語,更引人憐愛。我假想著自己就是那個幸運男孩,走在巴黎賽納河畔,捧讀妳遙遠寄來的書簡,既難過又傷感。雖然我深知我離開妳越來越遠了,但是仍然堅持去搜尋妳的詩,一邊讀詩,心頭湧起的確是無法遏抑的傷感,我把這種感傷當成了生活的一部份,讓它慢慢咬噬著我,好像如此這般,才感受到妳給他的關心,好像給了我。

幾十年過去了,山上房子增多了,我常去法美園的小徑上,一定不再是荒涼芒草,不知道是否還有為情痴迷的少年在隅隅獨行。當我們回憶起少年輕狂的日子,仍然忍不住要罵一聲:那個法文系的臭小子騙了老師冰清玉潔的感情。老師省下的薪水供他留學法國,並不期望雁歸來,她只是祝福他專心向學,學業有成。 而我們畢了業:當兵、就業、結婚,生活像戰場,年青時的故事無人再提及。

也瞭解就是我們也是不可能,成長中的感情只是一種寄託,雖然老師非常小心呵護著它,畢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隨風而去。

撒一層黃玫瑰花瓣,只有世界上嬌柔豔美的黃色花朵才配得上您那身翠綠。

安息吧!老師!

我們心慕中永遠美麗的仙子!

(2006.10.6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