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外國人

 

  聽到有關你的種種,已經有一段時間。大家都似乎對你讚譽有加。內心,也在渴望與你見面。

  等了好久,終於見到你了。那一刻,隱藏了好久的興奮,全都爆發出來,甚至想要給你一個緊緊的擁抱。不過,看見你的冷靜,而我也帶著女兒家的矜持,還是忍住了。

  你的相貌、你的談吐、你的笑顏,都與想像中的相接近。心想,總算沒有大失所望。初次見面,心臟怦怦速跳,臉蛋也升起了紅暈。你接待我住在你家,讓我進一步認識你以及你的家人。謝謝大家的熱情,特別難忘我們一起在露台摘荔枝的樂趣。

  後來有機會去到你的故鄉,認識了好多純樸的鄰居。讓我驚喜不已的,是他們所預備的菜餚,無論在做法或味道方面,竟然都與我家人的口味相似的很。那一刻,我想我對你是越來越好奇,越來越喜歡了。

  在繼續交往的日子中,我們彼此更深入認識。越發知道你的成長背景,以及你所背負的歷史包袱之後,對你的感情,漸漸地揉合了悲傷、痛苦,以及多一點的理解與體會。

  然而,我們之間的人生觀、價值觀、文化與理想等,始終存在著一段距離。有時候,也出現愛恨交加、力不從心的感覺。無論如何,心裡偷偷把你當作愛人,但偶而也會質疑是否真的愛你?為何愛你?有否自作多情?

  我們聚少離多,對彼此的委身難以進深。山長水遠去找你,你的屬下卻說我找錯了,還說我是外國人,應該留下英文資料,並走另一條路去找你。我聽了,怪難受的。原來,隔著我們之間的牆,可以是那麼遙遠。一句「你是外國人」,幾乎把我的熱情給澆熄了一大半。

  還以為我們骨子裡流的是同一個血統,來自同一個族群,理當相愛。想不到,一句「你是外國人」,就把你我之間分化了。心神有點痛、有點酸,然而,對你的情,不會因此就割捨。

  我會繼續留意你、關心你,也可能繼續承受著愛恨難以分明的矛盾與癡纏。不管將來如何,這顆外國人的心,永遠有一個位置--裝載著你。

【於羅湖關卡排錯入境櫃台,對大陸有感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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