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向我  2017.5.5 奧克蘭

 

一揮手就將月光裡的銀吸進命裡

我想可以披著繁星掠過教堂的尖頂

然後轉身  進入塵世搖晃的光影

看荒唐的時鐘  假裝虔誠的人們     

行走成傷痕的樣子  心虛而惶惑

 

這不是音樂的時光  是暮色行進在夜的路上

我提著寡欲的身心望著跌落水面的夕陽

 有多少各懷心事的魚等待這最後的暖意

曾聽到一只化蝶魚精巧的呼救和哭泣

我把她送回了大海,那晚的月光很皎潔

 

這是五月天  所有不放心的時刻讓我糾結

比如雨開始落在頭頂帶來細碎的言語

這言語和俗事之間聯繫的越來越緊

而世間的愛和孤獨竟與落葉一起飄零

有的緩有的急  他們奔赴的樣子各有姿態

 

其實  我迷戀的事物越來越少

沒有一種熱愛讓我逃離天性  游走是一種假象

善良的池水裡  一只藍色的小魚思考了又放棄

其實  我開心了很久的世界白天依舊  夜晚安寧

只是有時我望見風由北而來  並吹向我

 

給七月以雨水後的星辰 2017.7.14 奧克蘭

 

經歷了那麼久  才看見體內的光亮

我言說的七月有著不確定的苦楚

 

陳舊的姿勢懸掛在枝頭的風裡

努力著葉片由青到黃  到追逐著跌落

濺起大片的雨水  傷感無處不在

那面遼闊的海  遼闊的寒意

遼闊的願望裡浮夢的蝴蝶  還有

午夜裡泛著光亮的暗紅唇彩

 

從沒有這樣仔細地望過七月

那些表情復雜的雨水  深情而又絕情

靈魂壓低了翅膀  飛翔是脫口未出的歌

這樣的情境  催生足夠的耐心  我長久地

注視著海以及海的盡頭跌落的雲朵

有什麼落在心頭  那滋味藏著海水

 

七月  小心翼翼淋著雨水的七月

克制著的情感在跌倒未被扶起的酒杯裡

從未被贈予  也未曾獲得

有很多的記憶謎一樣淡去

連同我構築在雨裡幻念的天堂

我曾許諾給七月以雨後的星辰

 

1934,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東方列車  2019.7.21

  “我看見了,心靈的眼睛比肉眼看的更清楚” 阿加莎

 

暮色裡  土耳其伊斯塔布爾的酒店

金髮的英國女人阿加莎開始回憶

1928年首次搭乘的東方快車

之後的1929年,還有1931

路途中的變故夾雜著節氣裡的詭異

於是  那趟列車穿過她的目光

身邊是小她十四歲的考古家丈夫

一場端莊的謀殺開始上演

 

十三名旅客自帶故事  各懷心事

小個翹鬍子的比利時偵探波洛

和他助理的出現  預示著變數的宿命

“方法  順序  加灰色的腦細胞”  

 

雪崩之夜  富商旅客身中十二刀離奇死亡

驚魂的敲門聲  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身影

每個試圖隱藏秘密的人都有嫌疑  不是嗎

公主  教師  寡婦等十二名旅客皆是嫌犯

 

 碎紙片  一枚紐扣  紅睡衣  還有手槍

線索疊加線索  跌宕與反轉

“謊言提供的信息並不比真話少” 誰才是凶手

偵探波洛說:“凶手就在我們中間

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他的靈魂就不完整了”

“或許這個火車上沒有凶手,只有想重生的人”

每個人都有活的權利  可殺人總要付出代價

十二個被原諒的靈魂開始在法理和人情的縫隙掙扎

 

阿加莎·克里斯蒂  一個一生都在策劃謀殺的女人

她的列車還在前行  穿過的將是一場場人性的雪

 

說,口罩  2020.5.5 奧克蘭

 

我和它漸漸地融為一體

成為視覺陌生的轉換

我開始停止想像和笑顏明媚

漸漸地  變得寡言和失語

用手勢回答這個世界

用眼神表達疲倦的花朵

在我轉身離去時

石頭躲進褐色  樹木退回森林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似曾相識

 

曾經篤信的法則在缺氧的空間裡

被一些細小的存在滲透著

樹木的歡歌不再是綠葉搖曳

相擁也變成了空空蕩蕩

 

偶然的夜晚  想觸摸笑容下的靈魂

那一瞬  黑夜褪去了燭火

模糊不清的形狀又讓我無法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