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一年二月季夏重修於墨爾本無相齋

 

    踏入了不惑之年,成果自信以後將是人生一段黃金時刻,埋葬過去,斬斷種種慾望,用中年成熟去迎接美好的日子。

    帶上了眼鏡,呈現視線的五光十色更加清晰,他歡喜無限的和矇矓迷茫的歲月揮手。書報上的字粒彷彿也展顏相向,透過鏡片爭相奔入他的腦波思維內,充實些有關與無關的訊息。反正、這是個是非左右黑白正邪也很難下定義的社會,太認真吃虧的是自己。

    成果有個一次缺水的恐怖經驗,那次汽車在中部旅行時發生故障,日頭蒸發著荒野,茫茫天地無情的將孤獨拋給他擁抱。死寂的公路像睡死的蛇,任他祈求呼喚也不醒,水瓶早已點滴皆空。喉頭漸漸乾渴,先還有口涎可咽,慢慢唇焦似火燃燒擴散,猶如被惡作劇般拋入烤乾器,體內的液汁也從毛孔流湧。世界於他已只剩下一個意念,唯有水是至切的,在千萬種幻念顯現中,直到黃昏,才從原住民的水袋裡尋回他生命的光輝。

    從此他駕車遠行,各種各樣的汽水、蒸餾水務必裝滿車廂,他悟出了水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飲料。自然,那次乾渴滿足後,接替而起的是與饑腸作戰,汽車修復後再上路,腦電波拼圖而現竟然是炸子雞、燒鴨、煎蛋、炸魚、清菜沙律,最後是隨處可買的漢堡包。餓的訊號像警報,成果不想它,內臟功能竟群起進攻,前線告急,終於挨過了四百公里長途,四肢虛脫肚皮才鳴鼓收兵,鄉村的小店那份熱狗竟然令他飄飄欲仙。

    飽暖後,該死的丹田不遲不早就在荒村旅舍的雙人床上徐徐升熱,王老五生涯他早已習慣,最怕的是仿如週期性突擊的慾念。來無蹤去無影般,竄上後熱浪滾滾,小鳥不安於室,振翅欲飛的感覺宛如奔騰的血液,他披衣而起,像餓狼般的衝出旅舍。夜已沉睡,小城鄉沒有俱樂部也沒有紅燈區,他頹然返回旅舍,赤裸奔入浴室企圖用冷水澆熄火種。這剎那縱然有位土著女人出現,他必將用身邊擁有的存款手錶相機等物質去換取滿足發泄的快感。他終於在幻念中用自己痛恨的手去沾污身體的器官。

    成果養成了一個特別的習慣,喜歡洗手,每次洗到忘卻時間,他要洗去的是心靈恐懼的那種污穢。可是、越洗手那種要命的念頭卻越熾烈。

    他悟出了自以為是的大道理,男人不能少了女人!四十以後,他成熟的大智慧果斷的決定掛過電話給報社廣告部,成果決心告別王老五隊伍。女人是水,女人是熱狗,女人是維他命,成果讀著自己的徵婚廣告,微笑溢上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