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生 無 憾

■ 悼念 葉公立國先生

新年元月本該是喜洋洋的日子，但因「新冠瘟疫」至今仍在肆虐，社區活動幾乎都因封城或禁足而暫停。更不要說親友間往還走訪或探視病患好友。

兩年前恰恰在墨爾本首次封城時，得知你被送去療養院，心中惦記卻無法前去探望，有關你的情況只得從尊夫人玉芳女士在電談時得悉。

從老遠的療養院被轉換到富士貴市附近的醫院，沒想到的是二十日傳來噩訊，你已安祥往生極樂世界了。從此擺脫了病魔對你的折騰，不必因為老年痴呆症造成的困擾，你在平靜中辭塵了。

      本來一直想着等些時日，一旦瘟疫遁隱後，便和內子一齊去醫院探望你，可惜天不從人願，我們終究錯過了最後一面的機緣。

      內子婉冰與你是宗親，因此你一直視她如大姐，我也沾了光、每次相見都聆聽到你親切的稱我 :「大哥」。我們都喚你阿國，萬分遺憾與無奈的是，大哥大姐竟然無法為你送行，唯有祈望你安心上路。

      如有舉行告別儀式或發訃聞，將註明你得享陽壽是「積潤七十有七」；若以古人所云:「人生七十古來稀」。阿國、你算是有福之人啦。你是退伍軍人，墨爾本的退伍軍人協會代表，往昔的越南共和國軍中同袍們，都要在靈前向你致敬軍禮!

當年，越戰戰場的熾烈炮火沒有傷害到你，在我們交往期間，我最愛聆聽有關你在戰場種種驚險經歷，你娓娓道來如數家珍，讓我這個沒從過軍的書生增長了不少見識呢。

你從戰場退伍，又怒海餘生，也許是大難不死，令你對生死有着獨特的理解，言談間總是笑口常開。巧合的是我們彼此都有五位兒女，而且都是三男兩女；阿國、賢伉儷的孫兒女總共是十一位，我們有六位內外孫，你們比我們多得多呢!兒孫滿堂，實在為你感到高興啊!

你是一位樂於助人者，用我閩南家鄉話講:「做人真輕快」!每次你載太太前來寒舍探望我們，你必定到後園東張西望；然後，主動拿起工具將兩棵無花果樹、桃樹、李樹以及桑樹的橫枝枒或過密的樹幹、樹葉，為我們修剪，往往要我叫停後，你才肯進屋用茶水。

以前你任職汽車行，對任何汽車都能駕駛自如，也對汽車的結構、性能和保養有精湛的認識。極為巧恰的是我當年由三兒子購贈的三菱轎車，竟然是和你的座駕完全相同。也因此當時有關汽車的維修保養等問題，你幾乎是我的顧問。阿國、大哥衷心的謝謝你。

過去由我創辦的「維州華文作家協會」換屆就職禮，文集發佈會；後來我再創辦的「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的任何活動，多次的新書發佈會，就職盛典，學術演講會等。幾乎每次都有賢伉儷在場忙碌著，你與吳溢源文友合作無間，必定先將紅橫額掛上，讓會場頓時喜氣洋洋。接着和朱陳君陣、朱陳麟昆仲等一齊佈置會場。梁玉芳與鄧美英專職在簽名桌前服務及售書事宜。嘉賓們先後蒞臨，你又協助帶領座位。

數不清多少次的「維州華文作家協會」與「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主辦的各類活動；都是由你駕汽車載着太太一齊先去Costco 大超市、代「作協」購買幾盤點心及無數的瓶裝水，然後送到會場。阿國、多次蒞臨參加作協活動的貴賓們、作家文友們以及愚夫婦都衷心的感恩你!

我們曾相約參加旅行團，一齊到中國大江南北觀光，你除了照顧太太外，還經常主動幫我攜帶笨重的旅行袋。上石級或爬樓梯也細心的要來扶我，那種自然流露的關心，讓我深受感動。今後作協若再辦活動，餘生我們若再去旅行，阿國，你在那裡？誰再來扶持我、協助我？唉!明知人生無常，但卻無論如何也難相信，你連告別一聲也不說，便安然自得的長眠了，此生無憾是你最好的寫照。

阿國、你兒女們都很孝順，他們必定會好好孝順慈母，你就不必再掛心了。愚夫婦無法前往參加你的骨灰安頓儀式，明知你理解不會見怪，但心中總是不安。念及過去歲月我們的交往，種種美好的難忘回憶，唯有敲鍵撰下這篇悼文，祝你安息。

阿國、大哥為你點燃三炷心香、祈祝你一路好走……。

二零二二年元月二十二日墨爾本仲夏於無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