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春天(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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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春天
哥哥,有人在叫我,回頭,卻見滿坡的桃花。
春天了,一朵桃花忍不住笑出了聲,
風兒改變了方向,回頭給桃花一個吻。
桃花羞紅了臉,讓太陽失去了顏值,
但春的大幕已經拉開,沒人在意太陽短暫的慵懶與心倦。
一抹到底的花紅柳綠,讓我看到了春天日益蒼老的臉,
我忍不住失聲痛哭,我找不到葬花的妹妹,
她是不是也成了其中的一朵?
春天了,在奔跑的路上,我還是想回頭叫你一聲:
桃花。聽你,喊回我的春天。
●月光照耀的故鄉桃花
月光是個使性子的女人。你不來,她亮得愈發地白。
白的可以照徹兩千里之外的故鄉;白的可以看見天幕上的靜夜思;白的可以下酒。
廢墟之上,留下勝利者的驕傲,還有失敗者的愴惶。
兩千年了,還有刀光劍影隨風飄蕩。
你這修於鄉間入選深宮的村姑,主子丟下你出逃了,丟下了三千里江山。
不想受辱的你,以血染春天,柔柔的骨子裡,全是百折不饒的月光。
一束漁火,將故鄉拉近,再拉近。
泡一杯月光,你不來,我不走。
白髮冷了,內心的熱,洇開枝尖上那滴未落的潔淨。
●雪花是你最好的嫁衣
雪花飄過你的世界,一切都變得隨意,
就要出嫁的麥子,雪花是她最好的嫁衣。
她吻過的土地,變成了起伏的音節;
她用過的農具,還留有勞動的威武;
她與一只小羊隔著一朵雪花的距離,
整個村莊都在張羅,借來一縷風,向全世界宣佈,
那個迎娶的男人,是一頭卓爾不群的牛。
一場雪吹吹打打,沿著彎彎的河流和鄉路,
撒下一串串後勁十足的鞭炮,除了雪擁,就是神至。
你還在等待什麼?
我想,你一定是在等一場夢。
●一條雨巷
小雨是帶著心事回到小巷的,落英繽紛,已堵死了昨天的門。
她的父親戴望舒不見了;她的姐姐,那個撐油紙傘的丁香嫁人了。
雨中的小巷正慢慢飄移。
一黛墨綠降於巷尾的山頂,更顯真實;
一行背影背負汗水與悲傷,更似人間。
雨聲來來去去,草木忙忙碌碌;鳥兒披著雨衣用力拉直電線桿,不住地向每一個過往念道:
來即去,去即來;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你還在哭什麼?
有一只手在敲每家每戶的窗,做春天的法事;小雨開始念經,兩手空空,轉身,只作短暫的停留。
●芬芳似水
在塵世的芬芳裡,我最愛早上的鳥鳴。
把我從睡夢中喚醒。看一眼芬芳流動的家,芬芳流動的愛人。
你說桃花,我說開了。
喝一口芬芳四溢的牛奶,芬芳四溢的花香與墨香,和香樟站立的街道發生關係。
你說那個依風而立的花樣少女長髪飄飄;我說飄飄,像一只普渡的船。
頭頂的藍天白雲遠去,帶走我的年少輕狂。
我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輕,輕過一朵芬芳。
多年後,我才明白那場芬芳的雨,為什麼總會打濕你的背而我卻完好如初?
芬芳似水,你來了,你就是芬芳。
●路過舊街巷
舊日子一個挨一個擠滿了院落。
有的被舊報紙糊在了牆上,有的被老棗樹嵌入了腰身,
有的被老灶台炒糊了模樣,有的被春燕銜去築成了窩。
然而,它們都老不過落日,
落日無聲滾動,許多舊日子重新有了淚水與笑容,整個近代史
有了嬰兒般的束手無策。
2017.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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