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觸覺

剛打開大門

嚇然發覺

你冰冷的站在哪兒

對著我呵了一口寒氣

算是打個招呼

早安

(驀然；我感覺混身震慄

不好意思的，回報了

一個噴嚏）

難怪昨夜

我捲縮不能入眠

原來打從北方

趕搭夜車到來的你

手中還拿著

那枝未著花的

梅

（也不該這麼一大早的

去年；你不是

很遲很遲才到嘛！）

斜眼望去，露台上

數片零落的枯葉

猶掛在桔樹的禿枝上

不肯下來，到泥土中玩耍

彷彿斷乳的嬰孩

猶不捨放棄母親的

乳頭

（其實；這麼蕭索的秋

有什麼好眷戀的？

哭喪著嘴臉，灰濛著眼睛）

你匆匆忙忙地趕來

又忘記了我的囑咐

帶來一些可愛的雪花

輕飄飄的，放進口袋裡

說多怪趣就有多怪趣

（我不請你進來坐了

或許你忙著到別家去吧

請腳步放輕些，走時

別驚醒我簷前

一窩甜睡的

燕子）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脫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