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醫紀事 ( 2 )

透過屍斑與屍僵提供的訊息，法醫可以計算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屍體解剖與毒液測試，可以判斷死者的死亡原因與死亡方式。

死亡原因就是導致死者的死亡因素。例如藥物過量，利器刺傷，吸入有毒氣體，溺水，槍傷，中風，心臟病，吊死、勒死或從高處墜落等。

死亡方式分別為五種：自殺，凶殺，意外，自然，不確定因素等。意外死亡與自然死亡的案件比例較多。死亡意外，就是事情發生時死者無法避免或阻止、而導致死亡。如：沉船，空難，車禍，工作時發生意外，鈍器創傷，燒傷、火災，吸入濃煙或有毒氣體，意外摔倒頭顱著地，行山時失足撞岩，在礁岩上釣魚時被潮水捲入海浪中等。自然死亡多數是各種無法治癒的疾病而導致死亡，如心臟病癌症腦中風等。

自然死亡與意外死亡，經過多重檢驗證實後，法醫官可以直接開出一張死亡證明書，結束案件。如果證實為凶殺死亡，法醫官就會將檢驗報告呈交給執法人員。警察就會立案調查，蒐集犯罪證據，然後由檢察官提出控訴。案件開庭時，法院就會要求法醫官上庭作證。法醫官的證詞，必需詳細解釋一切檢驗過程、基於死亡事實的證明、判斷死者的死亡原因。所以證詞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檢方或辯方），只是對死者忠實作證；案件如何處理，全權交給法官審判。

不確定因素死亡方式，就是沒有足夠資料或證據做出明確的判斷。被判定為「不確定因素死亡」，法醫官就會把案件存檔起來，直到發現新的資料或證據，才作出判斷。

我曾經辦理一宗案件，是一位五十八歲婦人，離奇死於家中的洗澡浴缸裡。當時我正在城市的另一邊、辦理另外一宗案件。在返回辦公室的路途上，突然接到通知，匆忙的趕過去。當我到達現場時，警察已經在現場取證，鑒定為自然死亡——死於癲癇發作。

警察提出的證據是，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瘀痕，沒有被傷害過的痕跡，況且死者長期服用治療癲癇症藥物。但我勘查現場時，發現一個細微的地方、不合情理。就是屍體的身軀沒有輕微的浮起來，全部沉浸入浴缸底部。

經驗告訴我，死者在死亡之前，肺部的空氣必定被某種外來力量壓制出來，因為肺部沒有空氣，所以屍體的身軀沉入浴缸底。於是我拍了許多張照片，並且取了一些浴缸的水作為查證樣本。在屍體解剖時，雖然發現死者的肺部有少量積水，但不能成為有力證據。為了這宗案件，我與警察各執一詞。警方說現場證據確鑿，不願意浪費人力資源調查下去；而我嚴正的面對我的專業，半步不讓。於是這宗案件被判為「不確定因素死亡」。

事隔兩年後，死者的前夫，到警察局來投案，他說：他用雙手緊壓住死者的頭顱，使到死者聲嘶力竭地掙扎，然後把她淹浸入水裡。殺死死者之後，他很後悔，過著放蕩的生活，天天醉酒，終日吸食甲基安非他命（毒品）。他原本是一位彪悍大漢，現在他卻變成了一個體型枯槁，骨瘦如柴、牙齒脫落、雙眼凹陷、說話時氣喘吁吁，很像是一個老弱潦倒的人。

    經過法院審理後，基於他是自首，判刑十年監禁。十年的刑期，他的餘生將會在監獄中度過。

202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