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相約東行去
四時松葉翠，九月菊花黃。秋風起，燕南飛，而我則向東而行，這次加國之遊，是我二周前決定的，臨行前我給風笛惠倫笛兄匆匆寄了一首五言，登機前感想： 應 宴 銀鵬翔九天，奮翅貫雲煙。 出國為抱負，離家惹緒牽。 加邦訪友敘，多市聘師傳。 相約東行去，秋風送我旋。
幸得笛兄給我在網聯上寫了「美麗心情，天涯雅敘」。短短的八個字，道破我的心思，豐富了我的旅途，增添了我遊緒。在此，感謝笛兄，您的關懷無微不至。您的愛心有目共睹，隆情厚道筆墨難書，唯一遺憾的是，無緣見到久己聞名的——夕夜詩長也；難圓「天涯雅敘」之苦，嘆美中不足！
銀鵬翔九天，奮翅貫雲煙
加國這二十年來己三次過訪。這次加拿大之行，主要有三：一是家姐完成做父母對兒女的之責，「男圓女結」。最幼的外甥江朝源成婚立室，做舅父的豈能缺席！二是探望恩師黃權英先生，以回應他老人家之【殘日無多我覺矣！嘆我夕陽偏向晚！】之嘆，以及住在費城的宗叔及堂弟。三是妻子有二周假期，陪同岳母，去探望多年不見的內弟林成修。出席婚宴，聘師會友，休閑渡假，成了這次東行之良機也。「銀鵬翔九天，奮翅貫雲煙」。加航載我們一行四人從洛杉磯機場向東而航，貫穿雲霧，越過山湖，約經五小時，直達加國多倫多市。
出國為抱負，離家惹緒牽
【天作之合，鸞鳳和鳴】戊子年九月二十日良辰吉日，傍晚，多倫多市之東方世紀皇宮大酒樓迎來了三百餘來賓，筵開三十二席。酒樓裝飾豪華堂皇。姐夫江國興倆夫婦，西裝畢挺，新郎朝源，新娘敏敏，禮服雅麗、雙雙站在樓門前迓接來賓，或穿梭於各臺之間。倩影翩翩，華裝簇簇，這對青年男女，在祝賀的掌聲中，步進禮堂，從此，佳偶天成，成家立室，面向未來，甘苦與共。我在這裡默默祝賀他們：「白頭偕老，恩恩愛愛，薑酒頻催」。中國人時間觀念差，晚上六時恭侯，九時半宴會才正式開始。逐臺敬酒，娛樂歌唱，歡聚一堂；直到十二點左右才結束。賓主盡歡，飯飽酒酣，曲終人散，驅車返回家姐寓所。
加邦訪友敘，多市聘師傳
九月二十一日，到訪住在美斯沙嘉市之黃權英師傅，十年不見，耋老依然壯健，聲音宏亮，衣冠整齊，記憶清細，二目有神。未曾賜座，便滔滔不絕地談他的新作，從文學到詩詞，從佛法到道學，從地理到風水，無所不談，無所不精。晚上七時左右柳青青才從演出的地方趕來，彼此認識之後，也對詩詞交換了意見，用過晚飯，席間話題也離不開文學之演進。直到十一點半才揮手告別，相約多連繫。我還會在返美國之前還會見他一次，以完成他人之託付也。
詩贈黃老師 黃老詩詞素有名，啟蒙後學示真誠。 才深學海詞豐意，智越書山理辨精。 量納請詳新舊韻，情懷分解古今明。 尊師授與無邊識，促我揚鞭赴遠征。
耐嘉瀑布美，水自天上來
九月二十二日到離多倫多市一個多小時車程美加邊界的耐嘉瀑布風景區，十年前曾到過此地一遊，流水攸悠，景物依舊，只是在旁邊增設了賭坊及遊樂區。三大湖之水蕩漾東流，在美加邊界沿崖而淌下，構成了一幅壯艷瀑布；在陽光的映射下，形成了一條多色彩虹，美麗絢燦。妻子初訪，有「水自天上來」之驚嘆！晚上還有霓虹燈在瀑布上打出不同的顏色，色彩變甦，繽紛迷人，使愛好大自然之士流連忘返也。
橫貫美東地，風光收眼簾
為著觀賞美國東部城鎮與村野的風光，九月二十三日清早，我們五人決定乘坐灰狗長途巴士從多倫多到費城。途經水牛城、勢拉扣市、紐約市，最後到費城。數次落站兼休息，歷經十五個小時才到達費城。灰狗豪巴離開鬧市，在山脈間蜿蜓地穿行，過山川，越名橋，爬斜坡，穿隧道。路兩旁充滿野生美景，天然奇觀，鄉村特色，田園恬靜。長途坐車雖倦，但沿途風光盡呈眼前。一路上，兩旁菁黃芳草，迎風搖拽，像是歡迎我們，清溪澗流，湖溝河泊，山崗原野，在夕陽之餘暉迴映下閃見倒影，是一幅多麼美麗景色。初秋時節，兩旁草木知秋將至，莖葉遍紅，稍遇微風，樹葉飄搖，有的隨風而落。天際放晴，秋風送爽，遊人適意，地美情馨，倦意全消。
異地見親友，秉燭訴離情
在費城，三天新朋舊友相訪，見益良多，改變也大，十餘年前移居來到這裡工作及創業之居越旅美之鄉親，經年月之歷練成長，十數載之克苦奮鬥，各有收穫。年長者則適齡榮休，牽孫帶侄，怡養天年，年青們學業有成，立家創業，買屋置舍。生活環境，居家條件，改善很多。立足於美國社會，卓卓有餘；比起十年前有天壤之別也。三天匆匆走訪，所到之處，所見之人，笑口以迎。遊太西洋賭城，訪意大利區，探名屋教堂，覽中國城樓，印象深刻。二十五晚，聚福金閣酒樓餐會後，揮手告別，費城巴士總站之相送，依依不捨，濃情厚誼，畢生莫忘。華燈點照，夜色迷漫，燈火閃爍，星辰若暗若明，車廂外，細雨點點，車聲轆轆，載我們這一行人秉夜沿途回到多倫多市去。在車上電約柳青青星期六中午一聚。
夜半聞噩訊，老表赴黃泉
在紐約終轉站，有一小時候車時間，順道在車站附近街道蹓躂，車站與地鐵連同一座建築，街燈下，各種膚色之人，行色匆匆•••。在往水牛城途中，車外正飄著細雨綿綿，睡意正濃之際，手提電話響了，在靜寂車廂裡手機聲浪特別響亮，車廂內乘客投以埋怨之眼神。這是一通表妹傳來之電話：住在波士頓市的表兄莫明坤因肝癌病逝，享年五十九歲，遺下一妻三子女。噩訊傳來，頓感風酸雨苦。我與這位表兄，十年前曾見一面，平日都沒聽聞有病痛，突然撒手人寰！走得何其突然？想起明坤表兄移民美國十一年，正值中壯之年，剛佔穩移民腳步，適應美國新生活，突染惡疾，良醫束手，石藥無方，與世長辭；拋妻離子，紅塵永別，情實痛哉！、、、、、。
風雨紛霏落，班頓訪徐君
回到多市轉換好往波士頓的機票，便由外甥驅車到班頓市徐國華寓所。今朝，風焂焂，雨零零。座車才在街口左轉，遠遠見到國華兄站在路邊，頂雨歡迎。徐兄，文質彬彬，風度翩翩，面帶笑容，握手相擁。寒暄問暖之後，便引領我們四人，登門入屋，華堂賜坐，香茶餅果，熱情款待。爾後，便讓我們參賞其居住設備，地大六千平方呎，古式豪房，屋前右邊，有一天井，花草伸梢，茂盛綻放。樓高三層，四房三廳，房房潔整雅亮，廳廳精緻有條。地下室置有乒乓球桌，撞球桌，樸克牌臺，傢俬衣機，樣樣新式齊備。可享盡現代居家生活之最也。我與國華，曾似相識卅餘年，亦寅亦友，隔多連少，異地相見，不亦樂乎。文友晤面，詩詞相酬：
秋風隨我訪徐君，面晤情傾文氣薰。 長漫人生艱苦路，輝煌事業勤耕耘。 新詩共賞興文化，古韻同歌網廣聞。 喜見宇寰硯墨重，華兄揮筆舞青雲。
相談多小時，午後一時三刻，約好往日立德學校學生劉興蓮在當地西貢湯米粉店用餐見面。一碗家鄉風味特別牛肉粉，一杯越式濃濃冰奶咖啡，作為我們相見之筵，亦是餞別之宴。就在停車場，握手道別。來日方長，友誼永固，詩情聯繫。珍重再見。
二次叩程門，懇邀訪黃陵
辭別了國華兄，趕到權英師傅家中，因為他己把所有牒誥蓋印驗明，明天得把它帶回美國交付給新任弟子殷顯十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不得已而為之。黃老師顯得最得意的事就是在加國自己堪選了家族風水福地，我們聽了，硬要他帶去觀察不可；一可學習，二可就地勘研，一舉二得。果然如黃老所說：環崗繞水，案臺分明，青龍撐山，白虎維地。陵前不遠有小溪繞過，水源不絕沼沼流入大源湖泊，湖光瀲璨，瑞氣環林；構成合乎世俗風水寶地。壬子龍來，乙辰水出。聚風含水，地吉穴靈。真地理名師也。
黃陵園對聯 東旭西遷，華裔竟成加國粹。 亞松美植，蕃衍榮襯大湖源。
這是權英師傅自己撰寫楹聯，內蘊黃氏家族移民加國成功的氣勢，隱約可表現在這對聯裡。
東施效顰，我也學寫了一對聯相贈： 陵 園 陵塚青龍住，崗僻煙霞常擁護， 園山丹鳳留，林深草木永生香。
是晚秋清多美景，奔程握別趁霞暉；恩師站在道旁揮手送我們回去，聲聲珍重再見，我頓然回頭多看他一眼，車子慢慢遠離，我心在默念：開年耋老，釋道咸身，智高法顯，一代鴻儒。祝福他：身壯力強，萬壽無疆。
多市餞別宴，舅甥聚情緣
取了所應取之物，問了想學之事。聞了不想聞之訊，告別了黃老，回去參加大外甥江朝偉為我們餞行的晚宴。四桌齊開，三巡酒過，醉絲拉我回到二十餘年前之往事••••我來美后，竭力為他們離開困境而鋪路，八九年成功到加國定居，過去半工半讀，現在置家立業，養男育女，保領其父母來加團聚。目前經營汽車維修廠兼拖車行。他有今天之業績，我心裡感到驕傲，不負我對他的厚望。這次來見他倆夫婦換了更新更大的家，生意蒸蒸日上。他送我新型手機一個，來回費城之車票，須物輕而義重，我虛心收下，當記念品，永銘心中，甥舅之情，不言而諭。
千里表哀情，波市吊喪禮
回到姐夫寓所，心裡在想明早的行程安排，因妻要上班，只好讓妻陪同岳母依期回到加州來。我則暨同敦信叔飛往波士頓市出席明坤表兄之喪禮。偶發事件，百載不遇，我倆只好分道而馳，各適其事，通情顧俗。表兄家人見到我們之到來，百感交集。雪中送炭，千里送暖，表侄表妹，淚涕俱下，悲歡交融。其子女遵依世俗，延僧修因一宵，披麻帶孝，守候柩旁，香煙裊裊，哭聲哀哀；紙硝片片，飛繞靈前。鄉誼親朋，均來追悼，中年早喪，幽冥永隔，孰不悲傷？生別死離，人生之無常也。希望其家人，節哀順變。我應表姪婿之請，為其岳父寫了一篇欄棺奠文：用了「戚戚冷九月之落葉，淒淒含千里之悲聲••••。欄靈柩之悲傷，百拜莫贖，依輀途而置酒，九轉迴腸」之句。聊表此時此刻之悲哀情緒也。
女宗母儀重，李姑突家風
這次波士頓之行，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年邁李姑王氏，今年度過八十一個春秋。數年前遭喪夫之痛，今日又遇失子之傷，白髮人送黑髮人，常倫逆倒。突其而來之大打擊，使她憔悴悲傷萬分；見到我們，淚流滿襟，眼眶紅腫，怨聲命苦，的確，回顧我李姑這一生，苦多樂少。在北越，十九歲于歸莫家，短暫過著少婦生活，好景不長，適逢五四年南北政體之隔。在社會主義體系裡，其丈夫被列入富農，打入黑五類。一個清早被公安請到省改造營做思想改造工作。一去便是十個寒暑，音訊渺茫，死竺不夠。失去丈夫依賴，李姑從少婦便成了家庭主婦，支撐一家八口生活重擔。五十年來左時光與世情之扼磨，把她練成剛毅端莊，倔強性格，勇敢面對一均苦難，杜絕你奸我詐之計，熟知世態之炎涼悲情，拉扯養大二男五女；那就是現今這七位表兄妹，他們在特殊的處境打拼，在困苦的環境中成長，培育出蠻強不輸的個性。因此，長大後，個個正義倔強，明辨是非，光明磊落來涉足於這個世界上。七九年輾轉回到中國，歷盡千艱萬難，先後團居於這波士頓市，我與表儕們是第三次會面，這次我不得不給其中三個表妹各取了個「名符其實」外號：（一笑）
「飛天雞姆」——莫明娟。她從事美容兼理髮師多年，相夫用術，教子有方。他倆共開一間美容院，收入不錯，對其親友，視緩急而周濟，親疏本不二心，對其敵人，趕盡杜絕，正義當前，六親不認，要幹的事，不會輕言放棄，心橫手棘，書讀不多，滿口雜章，凌牙利齒，說三道四，指鹿為馬，爭辯是非，強詞奪理，黑白不分。什麼都是她對，為我獨尊，在理論及幹勁上絕不輸給任何人。順我者好，逆我者煩，動之以「憤」，感之以「儀」，從不認命，剛愎自用，霸氣十足。因此榮膺《飛天雞姆》之稱號也。
「落地鷂鷹」——莫明鳳。餐吧收銀員，子女各一名。其丈夫從事電腦修售，收入可觀，不過他常佯嘆無銀，皆因怕妻子（表妹）知道了拿去亂花也。她因喜好四面圍牆，通宵達旦，她的收入幾乎給‘麻雀’嚼掉一大半。還好，為人慷慨，樂於助人，對事情開懷谿達，對長者恭敬謙讓、對貧者恤寡矜孤，社會經驗老到、社交圈子很廣，待丈夫齊眉而不舉案，神離而意合；對子女關愛而不備至，應理不理。恨愛分明，敢作敢為，所做之事，決不執輸。因此「落地鷂鷹」非她莫孰。
「帶頭鶴」——莫明蘭。家庭主婦，育女一名，師奶典型。命好人圓，眉清目秀，上恭下悌，處處生緣，縱放自己，寬於待人。齊眉舉案，相夫以顏，慷夫之慨、教女以錢；姓曾愛人，技術專員，收入頗豐，知情善用。她持家則謙謙大度，處世則怡怡有容；坦承能耐，處世中庸；擁有一本沒有錢款之票本，任意揮填，因此擔保在越南兄妹家庭之責全是由她。對上，敬之以勤，對下，誘之以銀。由她認領移民來美之侄表姨甥，兄弟姐妹，全家上下，男女老幼，唯她是聽，唯命是從。她之意念，就是他們方向；具此她領「帶頭鶴」的資格，卓卓有餘也。
方城樂開戰，斑衣娛母歡
她們三姐妹不聚在一起則已，一朝面會則天下大亂矣，方城宣戰，通宵達旦，笑聲混罵聲四起，茶杯與桌椅齊翻。雀牌亂飛，幼兒亂跑，錢銀亂擲，永無寧日。手足之情，全拋九霄雲外。勝者歡天喜地，大方請客，敗者垂頭喪氣，不甘赴宴；龍蝦美酒，珍果佳品，擺滿臺上，大快朵頤；各展其能，各遂其愿。更甚者，六姐妹為顯順孝，個個施展其領導才華，在她母親前：寢前爭寵，桌下獻菜，堂中斑衣，勁歌漫舞，招搖作態，目的是逗樂其母；我李姑則心中有數，廣分慈顏，左右逢迎，巧言拍肩，通稱乖女；愛女及屋，半子爽心，姪婿外孫，圍繞床前，點額同歡，燕樂一堂，鴻庥四代，人倫庥享，共樂融融。李姑啊！李姑！，如斯之年：承歡膝下，甘共菽水之歡，色笑幃前，孫已戲顏問好，春光明媚，晚霞放影光輝，樂度晚年，休問人寰紛事，崢嶸歲月，都樂已而忘為。此時此景，夫復何求？逝者己矣，誰能復生！讓它過去吧！何苦傷懷？。珍惜眼前所有，去否來祥，萬事無憂。自此苦盡甘來，怡養天年，享受美妙一生！是我心愿！
相約東行去，秋風送我旋
這次加拿大之行，是兩極化之行程；計劃十天，需時半月才走完。體會到了得失窮通，幸災樂禍，生離死別，事之無常，人生隨時可遇到。時光之流逝，自然的變遷，孰人可違？誰人能免！。隨世而安，適勢應變吧！珍惜眼前的一切，關懷身邊所認識每一個人，是我此次出遊心德，心怡而不宣。可見的是，這趟我帶回來的是五十磅重的「花臘」，這是波士頓海濱特產之一，味美而肉甜，幾位表妹丈出海而獲得，他們侃侃有詞：不能孤芳獨享，好東西宜應與老表分「烹」，相約明年荷月，太西洋深海同釣；硬著裝箱打包。他們之濃情厚義，家鄉習俗，拒之不恭，受之欠妥，無何奈何？只能照辦，貨已急凍成箱，同機返洛；妻兒機場相迎接，回到家中，凝思一會，拆開一看，唉唷！我的天啊！••••昏迷過去，好久都轉不過神來！••。良久妻喃喃自語：你惹回來的麻煩，你自己去處理呵••••。我無言以對，捫心一笑，太太還是自己的好，家依然是那麼溫馨。
行程結束，心情泰然，打開風笛網頁，笛友健在，笛韻悠揚，成百篇之易描，用了一週時間來消磨，雜文己梓，一律具成，與網友共勉之！
思 緒 芳草有情留日落， 秋風無力散雲煙。 妻兒急電神荒亂。 洛幹登機識自還。(註）
(註）Boston logan international
王 倫 德 於加州柔市寓所 2008年10月12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