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鄉土詩的流傳   2021.12.20

 

文學作品流傳久遠,唐詩的興盛時期離現在一千多年了,唐詩還有著強烈影響。流傳最廣的是蘅塘退士編選的《唐詩三百首》。我認為新鮮的讀懂的含意深遠的詩,流傳的時間長與廣。唐詩中鄉土氣息濃郁的詩,有著明顯的這種特點。如唐詩中的山水田園詩派王維、孟浩然等的詩,通俗易懂,意蘊深遠,現在從小學生到老人都喜歡閱讀,流傳十分廣泛。王維《山居秋暝》中的名句“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不知有多少人開口能背誦出來,撰文容易引用上。孟浩然的《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幼稚園的小朋友,都能像流水一般背誦出來。鄉土詩佔有這些優勢,故而能永久的傳承流傳下去。

我的先輩明代散曲大家馮惟敏,他的散曲小令,實際上就是鄉土詩的風格,他的《海浮山堂詞稿》,大部分寫的農家生活,通俗而有情趣,流傳久遠而廣泛。如他寫的《午憩》一首寫道:“庭樹影交加,掃蒼臺設小榻, 頹然一枕消長夏。待觀書眼花,要提詩手麻,老妻閑說家常話。問莊稼,麥收幾許?快沽酒賞葵花。這首詩,寫得易懂樸實,這麼有名的文學家,寫的詩卻像老農民說的話。有泥土氣息,但讀起來又不土,能傳承久遠這就是原因了。我為了傳承他的作品,年輕時代就讀他的書,學散曲小令式的鄉土詩。八十年代,寫鄉土詩在全國掀起熱潮,許多報刊大量發表鄉土詩,當時的《星星》詩刊,設過通俗詩專欄,我曾發表過三四組鄉土詩。鄉土詩的流傳性很強,有著千千萬萬的讀者,喜歡讀。我一開始寫詩就認了通俗的鄉土詩,讀馮惟敏的散曲《海浮山堂詞稿》,並研究其詩特點和風格。實踐證明,初寫有點順口溜味道,慢慢磨練加深,就顯得厚重有情趣了。那是上世紀1962年秋,我同詩友登沂山,回來寫了這樣一首詩:

 

人家

 

登峰眺山峽

流彩霞

奔向鳥鳴處

石階隨坡斜

依山一片綠樹

掩映山人家

 

水底飄白雲

溪上浮鵝鴨

山姑淘新米

柳絲拂青髪

鏡中倒插瓦房影

屋簷串串扁豆花

 

夕陽照小院

山姑羞答答

瓜棚下  擺小桌

兔肉燉蘑菇活香煞

甜甜葡萄酒

解去一天乏

  這首詩,昌濰大眾在這年七月廿一日發表了出來。我自己都沒想到吸引了很多讀者,收到很多人讚揚,有的人見了我就說小詩寫得好,還背誦兩句“甜甜葡萄酒,解去一天乏”。有的報社領導,見了都說寫得好。1960年,我在《詩歌畫》上發了一組民歌體小詩。其中《繡花》一首最後一句寫道:“繡得麥穗比辮子長”,在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不少人同我開玩笑:“馮恩昌的詩,麥穗比姑娘的辮子長!”此詩是受大躍進民歌影響寫出來的,確實誇張,但有時代感,故容易流傳,年齡大的朋友提起來還想得很清楚。

我們可能覺得鄉土詩易懂不朦朧,會影響流傳,其實不然,正因為看懂的人多,流傳性越大,記得《紅旗歌謠》中,有一首《我來了》:“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 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 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這首群眾創作的民歌,一聽就懂,就感到中國人的力量之強大。此詩通俗得不能再通俗了,卻流傳廣而深,至今有許多人,一提就背誦出來。就拿幾個寫鄉土詩的朋友來說吧,王耀東、陳作詩、張忠海、盧長松、張來信(也有我),都是五六十年代開始寫鄉土詩的,可以說走出了一條正確的路子,他們的鄉土詩,都在全國、省市得過大獎,出過不少的專著,在詩壇都有了一定名氣。我相信他們的著作,無疑都能傳承流傳下去,在文學史上留下一定痕跡,後人會記住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