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書狂想曲

 

 

        從來不曾想過要把自己在這十四年來塗寫的東西,拿去編成一本書的念頭。後來,因為收集(從報刊上把作品剪下來貼在簿子上而已)作品的那本簿子漸漸發黃,而有的剪報已出現模糊及裂痕的現象。我才有了那種出書的打算!

        可是憑著自己藉藉無名的身份,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實行我的夢想。而且,我也常常在各報刊上讀到一些曾經自己出錢出版書的作家們大吐苦水經過。看了後就不敢再往前想。

        再有此種想法是當我見到一個認識的男記者出版他的兩本書後的事。頓時,興趣又湧到腦海裡。開始,對於出版書的種種又缺乏得很。為了要知道多一點有關這方面的知識,我就立刻寫了兩封信。一封寄給那記者,另一封則寄給砂羅越華文作家協會。等了一年多,卻一點回音也沒有。不過,我倒是收到了該協會秘書先生的回信。在信裡他回答了我所有的問題。他的一句:「一本32頁型,厚150頁的書,大約需要$2000。」確是使我伸出幾下舌頭。看得我心驚肉跳。$2000,對我這個沒有收入但一直是支出的家庭主婦來講,確是貴了一點。看後,又不了了之地泠卻下來。

        後來的後來,我的一個姐姐介紹一本由順子寫的小說集本。也是從他那兒得知有關出版基金的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翻看南洋商報,一份我不怎麼喜歡看的報紙,但希望會找到馬來西亞福建社團聯合會及雪蘭莪福建會館提供文學出版基金的啟事。

        得知砂羅越華族文化協會有提供出版基金的事時,我高興了好半天!想起我在這半年以來天天翻看南洋商報的辛苦,如今,可以棄之不理會,心頭上是吁了一口氣!

        以前,都是在看他人出書的辛酸作品。如今,我真的也想嘗一嘗箇中的添酸苦辣的味道了。所以,說什麼也不想再錯失這個美好的機會!

        開始看該協會的新聞標題題目及內容時,我確實有那種歡愉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情。但是,待我看完後,心裡有點兒失望。因為該協會主要是旨在推廣學術研究文藝創作之風氣同時資助學術研究論著及砂羅越華文文藝優秀作品之出版。並發展及鼓勵有富有鑽研砂羅越華族文化之文化人才。那就等於說是供給那些擁有歷史故事背景的作品者。想想自己對歷史沒什麼研究,所以不可能有此類的作品。倒是對那第二種所謂文藝創作好像有點熟識。不過,心裡極是矛盾得很!憑自己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算是文藝創作,確是為自己失了信心!再者,此文藝創作裡的小說、散文及戲劇等等的作品裡是不是也要歷史故事作背景的?心坎存有的疑問沒得問。也就把此事擱在一邊。那時已是登該啟事後的第三天(即是76日)。在做著日常生活起居的家務事時,心裡又會想起該出版基金的事來。腦裡所想的,盡是這些揮也揮不掉的種種問題。最後,又把那啟事重看一次。此時,方才認為此文藝創作就是指文藝作品中的作品最主要要反映砂州的風土人情或必須以砂州為背景。

        這麼一想,也不管自己寫的東西不夠水準(反正文章麼,都是自己的好,臭美!)。就立刻下定決心要去申請參加。

        (真是所謂「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人在泗里街,申情表格在詩巫。對於一個有家庭而又視家庭為最主要人生目標的我來講,我是很為難的。本來要用郵寄方法向有關當局索取一份申情表格,但又怕它會弄失或遲收到。為了此表格,也讓我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後來,就那麼地想起了大妹。她在詩巫的一間獨中學校教書。有了她,我的問題解決了。

        有了一份兩式的申情表格在我的抽屜裡,我就放心地開始了我的計劃。起先,我開始預備我的稿子。說起來也真不敢相信自己,塗塗寫寫了十四年後的我,到今天才真正明白什麼叫作底稿!也是第一次知道它的重要性!

        以前,當靈感來時,我就會即刻伏案而寫。那個時候的我從沒想到用印紙什麼的,以致把原來寫的那張原稿寄去報館。登著刊登。作品登出來時,我才會把它剪下來貼在一本練習簿子上。那些沒有登出來的,就沒有了存稿可作參考用的。後來的最近幾年來,會用印紙了。開始,我還是不知道何謂底稿地把原稿寄出去。一直以為底稿就是那張用印紙印下來的稿!因此,到了今日要用它時,才知道它的重要性(可以拿去複印)。如今,沒法子,只好把一篇篇的剪報重抄一次,然後複印兩份,加上印紙印下來的一張共有三張副本。(附合當局所指示的資格)

        在抄寫期間,也曾打電話給那些住在泗里街而又有出版過書的作家們,問他們一些關於出書的基本條件。可是,要找的女作家鞠要人及另一位男作家順子,巧合地打去電話響了又響,就是沒人聽。我猜想他們一定是換了電話號碼或搬了家。要找的人找不到,心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如何是好。。正當煩惱之際,突然想起六月一日那天寄我一封鼓勵的信(連同中華文藝社贈送的『花雨』一本書。)之詩人籃波。找他也是蠻不容易的。。打電話去中華文藝社好幾次,才知道他時常出現的地方。等我打去該餐廳時,主人家說他剛剛出去。後來,只好留給那餐廳的女主人我家的電話號碼。等真正聯絡上時,我又剛好在煮午餐。所以,只匆匆忙忙地問了幾個問題(事後想起,覺得自己好無知,那樣的問題也敢問出口。唉!不提也罷!免得又要難過一陣子!)。在此,謝謝籃波的一切指點。

        好不容易地把百多篇的作品抄完,抄得我手酸痛得很!打電話給那在教育部做事的順子。「啊呀!你為什麼不用剪報到存稿拿去複印三份?」順子這麼的對我講時,我才驚奇為什麼我一直不知道用此方法。唔。算了,一句話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那也算是心酸的一面吧!

        724日,是我家的兄弟姐妹大相聚的日子。住在外地的都在前幾天趕了回來。而大妹也不例外。知道她將在隔天回詩巫,我就打算叫她把我的三本副本用車載上,然後送去目的地。如此一來,我也不用親自把東西送上。

        85日那天,該協會的主持人打來一個電話說我的做法錯了。「你應該把一篇篇作品弄成一本書模樣才對。這樣一來,我們的評審員就比較容易翻看。」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把三份副印的稿夾在一起就可以了。原來是要一篇篇作品放在一起共三本副本。然後作品的封面要有書名。目錄及自序是在封面及稿之間。(天!原來要有這麼多的手續!我因是第一次參加,什麼都不懂。該好大妹替我一次又一次地改正我,我才恍然大悟。)

        書的封面是大妹替我去詩巫書店訂成的。目錄卻是自己寫好的。可是,到了寫自序時,我卻不知如何下筆。每次看到別人寫的書時,我是很少去注意作家們如何寫序的。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去圖書館找一些本地人寫的書作參考。鞠藥如的『貓戀』一書裡寫的序很深奧,學不來。巍明寫的序很長,他把他的每一篇作品都一一介紹過。我想我若像他一樣把我的百多篇東西也一樣解釋如何得靈感的話,我想我恐怕也不知如何去寫,所以也沒學上。倒是到了梁放的『煙雨砂隆』裡,偷偷地寫了一點。他寫的內容像極了我當時的心情及想法,所以我就那麼地抄了幾行他的『後記』。

        事後又發現到梁放寫的『後記』是當他已知道他的書可以批准出版時寫成的。又弄了一個大笑話!我竟然把它拿來作我寫序的內容!糟糕!不知道該協會當局會不會認為太自大 ——書還在押判中,批准不批准還在夢裡,而我卻已寫好『後記』了。也千祈望萬希望地認為該協會請來的評審員中沒有梁放………。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