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簡短的相聚

 

 

2008夏日南加歡聚一堂 參與相聚的文友 由左起:

立者: 黃明華、徐棉彰、葉萬里、樸魯、王倫德

坐者: 梁柳英、氣如虹夫婦、徐均、楊可超夫婦

 

 美西南加,八月的溫度升高,洛杉磯的朋友說,天氣炎熱了,但對居住於鳳凰城的我來說,這種氣候其實很平常,然而,令我感到灼熱的,是一群詩朋文友的情誼,比氣溫還高,感覺一陣無可抗拒的熱誠。

 

那天是八月二日上午十時,在柔似蜜市海珍酒樓,是我和詩朋文友相約聚會的地方。早於十日前,我拜託樸魯代為邀請的,地點由他選擇,日期則視我的行程與大家的工作時間,商定最適宜在那個週末。

 

話說從頭,七月底的週末,我和妻子及姻親一共十二人,參與嘉年華輪船興奮號六日遊,在加州聖地牙哥碼頭落船,海上航行遊樂,週一與週三,分別登陸墨西哥兩個旅遊區,然後星期四早上返回原地。

 

我的兒子因暑期之便,計劃同女友到加州旅遊,因利乘便,順道往聖地牙哥碼頭接我兩老,一起前往洛杉磯。兒子說:「爸爸想探望哪些朋友,可早作安排。」

 

是的,應早作安排。其實,我來美十一年,曾到洛城多次,那裡原本是兄長擔保來美定居的地方,但因緣際會,只住了十日就轉去鳳凰城。故而,常往聖蓋博探望兄長,也拜訪一些朋友;祇是,一切行程都在靜靜進展,從不大張旗鼓。

 

這一回,鑒於近來南加文人雅士參與風笛詩社日多,尤其喜愛舊詩詞的不少,趁著此行逗留一敘,是我所期盼的。又鑒於樸魯文友在洛杉磯的僑界交遊廣闊,文化界裡有相當名望,認識者眾,拜託代為邀請應該最適合,雖然各人自有各人忙,匆促間難免盡如人意,但肯賞瞼光臨,同檯共敘,已值得慶幸了。

 

約會的時刻終於來臨,我一行四人,在旅館與兄長話別,驅車前往海珍888,抵達這家港式點心茶樓,只見顧客陸續登臨。一踏進大門,樸魯滿面笑容的向我招手問好,走過來引領席位。我和他於今春戊子元宵節後在越南會過面,當時他伉儷在堤岸順橋大酒樓宴請文友,親筆簽名贈送詩詞楹聯《碎片集》給所有到場者;晚上應我的提議,到西貢出席華人女作家新著越文小說《女人小說》出版交流會,順便和幾位風笛成員會面。時光易逝,不覺又是半年了。

 

行到席間,葉千里同我熱烈握手,啊,別來無恙!自從當年在解放日報文友俱樂部,共同為重振越華文壇出力,一別之後,十幾年了,今日才重逢。他保持著年輕的樣貌,筆名則由葉千里進而葉萬里,志氣昂揚,可喜可讚。他送給我一些加州越華人士辦的報紙,以及有他撰稿的一本《世界越柬寮華人團體聯合會.第二屆會員代表大會.特刊》。

 

還有老當益壯的徐均,雙目炯炯有神,握手充滿勁力,能文能武,繪畫、作詩、下棋,樣樣不俗,九十年代間他是越南解放日報文友俱樂部的文書,現在是越南《湄江吟社》顧問,先我一年來美,過著優遊自在的耆英生活,他這次遞給我的名片是:「嶺南水墨畫研究生。」

 

坐在徐均旁邊,是一對學者風範的夫婦,樸魯介紹是詩家楊可超和夫人,哦!我記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大名,是幾年前越柬寮報主辦的永合豐徵聯上,因為名字與越南的楊京超相似,比較有印象,當年頒獎禮我沒空前往參與,故直到現在才有機會相識,畢竟同是天涯執筆人,共聚一堂,非常高興。楊先生還即席親筆簽名贈送《手足詩詞集》給我,略為翻閱,方知是與其兄楊永可聯合出版,目錄則佔好幾頁。我想,唐代那麼多詩人,流傳最廣泛的是《唐詩三百首》,而楊氏昆仲不過兩人,就有數百首作品成書,難怪有「詩詞應可超唐宋」的豪語。

 

再過去的位置,是王倫德詩友,這不止是新相識,也是最近才在風笛網路閱讀到其作品,多數與一班愛好舊體詩的朋友互相和韻創作,精神堪嘉,近來也活躍於迎接風笛成員到訪南加席上,滿腔熱情。言談中,他說很欣賞我的新詩《好刁媚》,這是從越語諧音所得,只有同是來自越南華人才領略其奧妙,所以費蒙市的陳美翎也依題另創一首和詩,頗有韻味。這次我有請美翎相聚,可惜因路途遙遠,未能到來。

 

提起路途遙遠,就得由衷感謝新認識的女詩友梁柳英了,不遠從小西貢那邊乘巴士到來,計算轉車在內要花將近三句鐘,不嫌費時麻煩,還帶來禮物相贈,我真個受之有愧,可卻之不恭,惟有收下。那份禮物是書寫「知足常樂」的「吉祥」風鈴,另有一小包香氣撲鼻的黃花,我妻最愛鮮花,拆開就笑逐顏開。樸魯取笑說鮮花贈佳人最合適,我順手將花放在妻的髮際,同樸魯唱起「黃花替妹插在頭,花襯面腮人越靚」的老掉牙齒粵曲,弄得大家都笑起來。

 

樸魯談話是比較風趣,我介紹兒子名字時,說明是《三字經》裡「曰國風」的國風,不是華國鋒的鋒;其女友名瓊瑤,可不是台灣那著名作家。樸魯則說:一個是曰國風,曰雅頌,女友就亦瓊瑤,亦金枝!非常合襯。引起大家哈哈笑。

 

這次來聚會的,還有徐棉彰文友和其朋友黃明華,這兩位在本年四月間,和我都同在越南,徐棉彰也是擔當過文友俱樂部主任,共同為越華文壇出力,移民來美之後,很少執筆了。這次在越期間,參加湄江吟社和西貢解放報舉辦的徵聯頒獎禮,他獲湄江吟社聘任為顧問。

 

由於今回相聚,拜託樸魯代勞,我八月一日抵達洛杉磯時,才得知有的沒空,有的無法聯絡,我引以為憾的是未能會晤到王偉仁文友,去年十一月間,他情牽越南的鄉愁引起我的注意,曾冒昧地抒發愚見,後來我提到本人的長篇小說《無奈》,真正描述越南華人近代的生活與心態,王偉仁把它搬上《鳴遠的天空》,並為《無奈》寫感言,令我衷心感謝。

 

這一回,相邀同聚的,以寫舊詩為主的文友合居多,年齡在五六七十間,話題自離不開詩。雖然同是愛詩寫詩,觀點與態度各有不同;而我向來直言無諱,自古皆以「詩言志」,必須貫注詩人的真實情緒,對時下一般客套式互相稱讚,欠缺誠實的歌頌語句,以及窮搜生僻、硬加堆砌的作品,均不予贊同。私下互動切磋無所謂,公開於網站或佔據報紙的篇幅,未免貽人話柄……

 

大家談詩,談得興致濃厚。但我那年輕的兒子和其女友,對此無多大興趣,只好暫作旁聽學習,就提議他倆負責攝影,為這個簡短的聚會選取幾個鏡頭,以留紀念。因為,中午過後,兒子要踏上歸途。

 

                     二○○八年八月初於鳳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