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翁叠翁

時間過得真快，11/11/11的星期五來臨了，這是我的次子國風結婚的佳期，每個親友都向我道賀，恭祝疊翁之喜。

所謂叠翁，就不是第一次當家翁的意思，我早在七年前，幼子國興回越南娶新娘，那時親友就祝賀我成為新翁，畢竟「新翁之喜」是初昇的輩份，首度嘗試「老爺」滋味，新翁與叠翁有別，兩種喜悅，各自不同。

　 　無論新翁也好，叠翁也好，就是兒子娶新娘才獲得的尊稱，兒子未娶，就不能作「老爺」，沒有叫喚家翁的機會。一看到叠翁，就知道不只一個兒子，如果獨子，無叠可言。我有三個兒子，肯定可以叠上加叠，只可惜我的長子不爭氣，至今還未成家，三個壯丁，一二三，本應順序由上而下才合理，如今形勢的發展，變化成逆 流而上，倒裝排列，竟然是幼子讓我登上新翁的寶座，七年之後，次子才讓我成為叠翁，尚餘再一次叠翁之喜，當然輪到長子，但不知何年何日得嘗所願？

「你很喜歡當老爺嗎？老爺有什麼好呢？」有位朋友訴苦，他說「老爺」的位置，今非昔比，在以前的時代是相當尊嚴的，一家之主，可以指揮大局，起碼具有提供意見影響力，非常自豪！時移勢異，地球在轉，人事在變，尤其來美國定居，「鬼話連篇」的地方，老爺毫無價值，變成阻手礙腳的「老野」了。

老爺也好，老野也好，我可沒有這麼悲觀，明知家翁難做，古人所謂「不痴不聾，不作阿姑阿翁」，有其正確道理，前人的說話是經驗之談，我絕不會忽視。但我的看法和立場，完全沒有著重老爺的身份，而是明白如果擔任家翁，證明自己有媳婦，兒子成家立室了，一切妥當，應該高興。

　 　為人父母，養兒育女，眼見兒女長大，學業有成，擇偶結婚，傳宗接代，踏入新里程，父母完成責任，是值得開懷。蔣介石說；「生活的目的在創造人類全體之生活，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父母既盡了交棒的責任，那就心滿意足，至於能否享受到老爺應有的待遇，只好隨緣。

　 　我總覺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是人生正常的途徑，男女相悅相愛，結為夫妻，沒有什麼特別，因為天地萬物的原理一樣，「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要陰陽調和，雌雄匹配，才能代代繁衍。只是人類是萬物之靈，頭腦比其他動物有智慧；動物純粹是性功能的交配，沒有夫妻的名份，沒有家庭的觀念；而人類就懂得 講禮儀，以禮樂來約束性行為的混雜，所以有婚姻大事，有聘禮迎親的結婚儀式，有親友觀禮的宴客，有家長主持婚禮的威信。

事實上，今日的父母，對於兒女的終身大事，由擇偶對象以及婚禮舉辦，都只是輔導性質，舊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絕對派不上用場，兒女肯聽取一點意見，已經十分難得，即使不聽發言，也無可奈何。請柬上紅紙金字的印刷主婚人是父母，只是遵循慣例的應用程式，許多方面，「主婚」其實都是新郎新娘所決定，家長站在禮台上，承擔主婚人，舉杯慶賀，都是象徵性的禮儀。

　 　曾經有一段時期，越南堤岸興起「旅行結婚」，通常小倆口在報紙登一則啟事：「我倆情投意合，並徵得雙方家長同意，願結為終身伴侶，謹訂於國農曆某月某日，旅行結婚，遵奉節約，儀式從簡，特此敬告諸親友。」我認為這種婚禮簡單節約，家長也不必為籌辦婚宴大傷腦筋。一對新人在家劏雞拜神，斟茶奉敬翁姑，一 家人圓桌共飲，溫馨熱情，氣氛愉快，值得推廣的簡樸婚禮，可惜俗世的眼光多鄙視，指責不夠隆重，實在讓老爺難做呀！

二○一一年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五

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