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城圓夢

   

二零零八年十月初,在全球金融低迷,經濟不景的陰影下,我又獨自搭乘飛機返抵越南胡志明市,回到堤岸華人城!這是自從一九九七年舉家移民美國以後,第七度回來。

 

盡管地球不停的轉運,盡管人事經常在變遷,盡管政權多次輪替,盡管名稱數度更改,這個地方,老百姓仍舊喜歡呼喚為「堤岸」,詩人墨客還是喜歡書寫「堤城」。

 

堤城,賜給地方使我出生,創造環境予我成長,騰出校園俾我學習,散發空氣讓我呼吸!

 

堤城,是我成家立室的地方,是我養兒育女的地方,是我工作謀生的地方,是我舞文弄墨的地方!

 

堤城,饑饑渴渴試驗我,風風雨雨磨練我,烽烽火火陶冶我,甜甜蜜蜜安撫我!

 

法屬、日據、美制而至解放南方、社會主義降臨西貢,堤城不斷受到人為的變革;堤城遭遇的種種,也是我經歷的種種。堤城伴我大半生,走過貧富苦樂;我看著堤城數十年,曾經盛衰靜亂。

 

雖然已定居美國,我在鳳凰城,仍舊保持堤城的一貫作風,為華人文化獻出心意,在僑社的華文報章發表作品,增加精神糧食。值得欣慰的是,拙作獲得很多讀者喜愛,也獲得僑界人士尊重,有些文友,有些讀者,表示訝異:「為什麼一個土生土長的華人,能學習到這樣深奧的中華文化?」這就不得不提起堤城了,如果當年沒有堤岸華人的文化潛力,絕對無法培養出今天遍佈世界各地的越華文化人士!

 

為此之故,我一直不認同人們指責當年吳朝排華。老吳壓迫華僑入籍是事實,但華報照常發行,只要不觸犯國家政策,文人仍可發表文章;華校繼續上課,當然要以越文為正規科目,學生仍可學習中文;這和其他東南亞國家發生過的排斥華人華文完全兩樣。 

             

也是從越南走出去的吳懷楚文友,曾贈送一本文集《夢回堤城》給我,是幾年前出版的,表示心思夢回這個出生地。然我不大了解,今日越美兩地暢通無阻了,購買一張機票就可往還,而他離開將近二十年,只回堤城一次,那究竟對於「夢回」這個措詞,是注重文章取材,抑或真真正正的魂牽夢縈?

 

我曾坦白告訴他: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我真是夢回堤城的癡漢;自一九九七年移民美國至退休之前,每星期必定有兩三晚做夢,夢境就在堤岸。正因如此,為了圓夢,從二零零零年開始,每兩年我就回堤岸一趟。到前年六月,我宣佈退休後,即回堤城,次數更緊密,逗留更長久,直至這一回,已經是第七度了!

 

畢竟,我已經多次去而復返,莫管任何原因,總算圓夢堤城。

 

       稿於越南堤岸,二零零八年十月廿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