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年 不 樂

 

    辛丑牛年終於降臨,奉行農曆的民族均歡欣迎接,美國總統伉儷也向亞太裔民眾恭祝農曆新年,可見這大日子漸漸推廣至全世界;最隆重慶祝的華越民族不用說了,家家戶戶都喜氣迎春,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                                                           

 

    這個牛氣沖天的春節,與往昔的興高采烈不同,因新冠疫情肆虐,人們避免擴散,逼得限制群聚,各自就地過年,熱鬧慶祝場面不復再見。

 

    我禁足家裡,沒有外出拜年,所有親友都上網祝賀,利用電話、電郵、臉書、微信等等遙遠拜年,其中以臉書和微信最頻繁,手機電腦應接不暇。我要收聽拜年年來電,因應答話;又在網路的虛擬圖文境內,逐一閱讀賀詞,仔細瀏覽景象,適當措詞回應,忙個不停。新年嘛,衝口而出,或敲打鍵盤,或按捺螢幕,必須選擇吉祥語句,恭喜發財,迎春接福,身體健康,闔家幸福,疫境平安。

 

    從表面上觀看,很多親友以為我新年快樂,迎接牛年很高興。事實不然,今年一點也不開心,過年不樂;新冠疫病籠罩的陰影,不能聯歡賀歲,心情固然沉重,偏偏家裡發生意外事件,令我煩憂不安。

 

    事緣在小年夜當日,進行傳統謝灶節,拜祭灶神,送灶君老爺上天;太座於中午料理食物時,在廚房不慎踢到地毯而跌倒,她雙手捧住鍋麵,無法用手去撐地,結果是臀部先着地,後果較為嚴重,很可能傷到股骨,或出現腰椎壓縮症,怎麼辦呢?我很擔憂,在美國無能為力,語言不通,凡是專科醫療問題都靠兒女協助,極為麻煩;太座性格倔强,不願驚動兒女,口服止痛藥就說沒事,強忍疼痛;兩日後的週末,是登記接種新冠疫苗的日子,次子國風載送,和親家夫婦一起去,她仍守口如瓶,只是詢問背痛可否接種而已。

 

    到年廿八,越來越痛楚,無法再隱瞞了,在國風的催促下,翌日即去家庭醫生診治,只是發給強力鎮痛藥服食,隨即介紹去作X光檢查,等有結果才作進一步治療。很快到年三十,那天清晨太座身體突然更為不適,呼吸困難,非同小可,早上五時多國風就把母親送醫院急診了。

 

    哎呀!又是過年不吉利,庚子除夕呀!太座早已安排兒孫回來團年,齊集共吃年夜飯,料理豐富食品i,現在進了醫院,疫情期間禁止親人探訪,如何是好?我煩惱不堪,憂心如焚,晚上團年應否取消,難以定奪。幸而中午傳出好消息,檢測沒有中招新冠,打了點滴之後已無大礙,可以出院,其他症狀以後慢慢治理。

 

    啊!好極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太座出院後顯得精神奕奕,要去買烤鴨燒豬肉回來,以三牲果品膜拜諸神靈,那是除夕迎神習俗,然後闔家團年聚餐。這一晚,國風一家五口,國欣一家四口,老大國平夫婦,都團聚一起,品嚐太座悉心料理的年夜打甂爐,老三國興忙於整理出租房屋,很遲才到來,只好拿回家享受二人世界。最高興的是五個內外孫,難得機會聚在一起,蹦跳追逐玩耍。我提前贈送紅包利市,叫他們列隊接領,教導他們向長輩恭祝新年,非常有趣,祖孫三代同堂,我真正老懷喜悅。

 

今次過年就只有除夕團年讓我喜悅一番,前前後後都無限煩憂,從太座小年夜不慎跌傷,到除夕清晨入醫院為止,是我最為憂心的一週。辛丑大年初一,起來迎春接福,炷香拜神,太座雖然照常走動,卻沒有除夕晚那樣精神爽俐,腰際又疼痛,年初二到年初四,稍為減緩,但仍有痛楚,繼續醫治,試問老伴如此,這個新春,我怎會愉快,簡直是過年不樂。

 

二○二一年二月十九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