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事 之 春

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經過嚴寒冬季，迎來春光明媚日子，萬物復甦，人們特別感到興奮，為未來生活展開規劃，故有「一年之計在於春」之語；宋詞還有這麼兩句︰「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可見春天是多麼的可貴。時至今日，華越民族仍然非常愛惜春天，對春節降臨，秉承傳統習俗，隆重迎春接福，恭賀新春吉慶，社區春意盎然，人人滿面春風。

今年癸卯春節是玉兔年，而且雙春兼潤月，更難逢是元宵接連立春，充滿好徵兆；僑社慶祝活動持續下去，其中青蘋果中文藝術學校，舉辦「華之韻」元宵節文藝晚會，精彩耀目，圓滿成功，觀眾津津樂道，餘音縈繞，在在顯示迎春歡樂韻味。

然而，萬分可惜，新春正月還未結束，各地傳來死亡慘劇訊息，震撼平靜情緒，令人焦慮。我超過八旬高齡，經歷越戰殘酷歷史，體驗無數悲歡離合，對喜樂哀傷事件，已淡然處之，但在新春期間，竟然看見接二連三的不幸場合，心境也感難過。古代成語有所謂「多事之秋」，因為較多事故發生在秋天，今年我覺得變成多事之春了。

最先令我震撼的，是除夕夜發生在加州蒙特利公園市，在舞星跳舞學院槍擊案，十一死九傷，兇手竟是越華古稀老頭子；跟着是新春年初二，發生在加州舊金山南部半月灣的槍擊慘劇，七死三傷，兇手又是陸客花甲華人；隨後美國各地也有槍擊案，在這春季大規模飆升，令人咋舌。

更讓我震撼的，是元宵節翌日凌晨，土耳其東南部發生强烈地震，靠近叙利亞邊境，兩國的市鎮都遭殃。我觀看翡翠電視，映入眼簾的是大部分房屋倒塌，磚頭瓦礫堆積，形成廢墟；道路破裂，有汽車翻倒下去，滿目瘡痍，許多人被活生生的擠壓，慘不忍睹。搜索人員積極搶救，但天氣寒冷，交通受阻，加上物資缺乏，進行極為困難；世界各國加以援助，中國、香港、臺灣亦派遣隊伍前往協助搜救，人溺己溺，人饑己饑，發揮大愛精神，關懷民生疾苦，及時贈送物資與金錢應急。

在電視鏡頭前，看到搜救過程，出現不少感人肺腑場面。有位孕婦臨死前，盡力誕生嬰兒，救護人員救出時才剪臍帶。有個七歲的女孩抱緊弟弟，用手遮住頭顱，免被石塊壓傷，終於獲救。一位父親被瓦礫活埋，盡量以身體阻擋保護孩子，救護人員從殭硬的屍體中救出兒童。每天都有新消息，有的被活埋七十幾小時以上，甚至一百多小時，仍然被奇蹟地救出生還，真是命運自有安排。而造成死亡人數，日漸累計已增至三萬多，嗚呼哀哉！

我認為今年是多事之春，一點不錯，除了上述的慘劇，另外國際間發生一些事故，也令華人情緒不悅，那是中國氣球事件。根據報導，美國政府發現有個中國氣球進入境內，肯定是用以偵察的間諜氣球，決定把它擊落。中國方面解釋，那是探測氣象的民用科研氣球，因天氣關係無法控制而飄進美國國境，希望美國冷靜處理，不要過度緊張，造成政治對抗，弄得雙方關係更惡化。但美國還是出手了，互相爭拗，夾在中美之間的海外華人，心情實在難以適應。

這個多事之春，除了國際社會複雜事件，親朋間的不幸消息，也屬於多事吧！我的親家老爺，金隆珠寶行東主黃生令大姊，從加州傳來噩耗，週日要前往奔喪。同一時間，嚴志章文友，在加拿大刊登訃告，令萱堂何氏太夫人仙遊，週二出殯。親人喪生，難免悲傷，只是這兩位享壽已超過百歲，俗稱笑喪，故我敬輓︰「百年歸老應無憾，新歲往生且節哀。」

    近日又一位噩耗傳來，讓我心情下沉，那是黃太好友岑嘉兒，她比我大兩歲，剛在壬寅除夕夜，同去陶苑菜館吃團年飯，有說有笑，不料過了癸卯元宵，就撒手人寰，真令人難過。岑嘉兒往日在鳳凰城，也有點名氣，老一輩華人都認識她；後來她心臟有疾，治療妥善就淡出商場，過着退休生活，常聯絡香港舊校友，固定為期兩年參與遊船旅行。二零一九年，有邀請我夫婦同遊，甚為歡暢；如果沒有新冠疫情，二零二一年再去一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疫情改變一切，聚會歸零。現在她告別塵世，永遠安息。

敲鍵至此，無限唏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又預料到，高高興興迎接疫情放緩的癸卯新春，竟然是個令人焦慮不安的多事之春呢！

二○二三年二月十七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