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車  情  懷

「將近八點鐘啦，還不起來，外面一片大霧呀！」老伴呼叫聲在房門飄進來，語句很熟識，即時記起上月聖誕節前也是這樣呼喚我，遂連忙起來，與上次一樣，走進後廳，從落地玻璃門望出去，嘩！整個後院朦朦朧朧，不見天日，我再打開前門，走出街外眺望，全部被濃霧籠罩；這種氣候，在路上駕車往來，難辨途徑，增加危險成份。上一回是星期天，人們不用上班上學，又逢聖誕節長假期，有的已出埠旅行，情況較安穩。這天是新週星期一，我的兒女和內外孫，要上班上學，駕車在路上，真要特別小心。

我又取出智能手機，觀看天氣欄目，這次沒有展現「空氣品質警示」字樣，可能寒冬臘月天氣就是如此不尋常，剛剛前日是廿四節氣最後的「大寒」，寒冷是避免不了的，近日從電視廣播中，觀看到全美很多個州，遭受暴風雪侵襲，人民日常生活的確很艱苦，亞利桑那州只有晨曦濃霧覆蓋，算是良好了。

良好歸良好，與天朗氣清相比，還是覺得不好，那會影響心情沉悶，鬱鬱寡歡；朦朦朧朧的天氣，在途中駕車，也增加觀察難度，我時常提醒親友，必須謹慎小心。現在我是退休人士，不用上班，今天也沒有安排什麼去處，即使天氣惡劣，都躲在家裡逃避過。

對於朦朧天氣駕車的畏怯，在於我初來美國時的遭遇所影響，那時剛學會駕駛，上下班不必再搭乘同事的順風車。有一天下班，空中烏雲密佈，車到半途，狂風暴雨灑下，路段一片灰暗朦朧，沒法看見前面的車，車頭擋風玻璃鏡都被濃霧遮蓋，猛撥動刮水器也無效，仍然看不見前方，我惟有放慢車速，後面的車卻鳴笛催促，不得已只好停靠路旁，幸好不久雨勢轉弱，天氣稍為恢復晴朗，可以安全駕駛回家。

經過那次之後，駕車在路上，凡是遇到下雨，天氣朦朧，我就有點畏怯，惴惴不安。直至數年前，偶然在臉書網絡上，看到有人談起雨中駕駛，當看不見前面的路段時，撥動刮水器只能清掃雨水，不能幫助視線，最佳的有效方法，就是戴上墨鏡，便可看見蹤影，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總算安全駕駛。

果然是經驗之談，我在雨中駕駛，天色灰暗朦朧時，嘗試戴上墨鏡，能夠看到前面汽車影子，沒有車也看到地上白色分界線，情緒就安定下來。好像上個月冬至節日，天不作美，由早至晚不停下雨，霧氣濃厚，「空氣品質警示」為惡劣天氣，我由錢得樂寓所，要去格蘭岱爾舊居，協助長子拜祭冬節，中午再去鳳凰城耆英會，參加聖誕慶祝會，下午返回錢得樂家中，路途相隔遙遠，駕車往返在路上，總被這場長命雨侵襲，遍灑朦朧，幸好懂得戴墨鏡，可以視察前進，但霧氣籠罩整個大地，還是要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是我移民美國廿多年來，遇上最為困擾駕駛的一天。

談到駕駛汽車，我回歸越南故里時，一定有朋友詢問有沒有駕駛，當知道我還有繼續駕車，都稱讚我「好嘢」！夠勁！實際上，不值得稱讚，只是環境造成，逼不得已。在美國生活，不懂駕駛等於跛腳，至少不能上市場，夫妻之間必須有一個當司機，才可以過活，老伴不識雞腸文字，不懂看街名，耽心走錯範圍尋覓不到回家路，因而來美沒有學習駕駛，這個擔子落在我身上，雖對駕駛沒興趣，也要硬著頭皮學習，要適應生活嘛，有什麼辦法呢！

初期駕駛，走在高速公路上，看到各車輛飛奔，有點害怕，現在習慣了，只要留心把握方向盤，便無須畏懼。然而，在駕駛途中，令我產生無限感觸，駕車上路猶如人生處世，有時不知前途如何，有時不知該怎樣抉擇？在高速公路上三四條車線，要走哪條適當呢？我看見較少車輛那條，立即駛進去，可走了一段，前面堵塞，要慢慢爬行，極不耐煩，看見右線暢通無阻，乃轉過右線川走，豈料不一會，前面也堵住，而且更厲害，車子完全停頓下來，再慢慢蝸牛漸進，剛才和我在左邊一起的汽車，此時竟獲得通行，超越前進！唉！早知如此，又何必轉道呢？究竟怎樣選擇才合理，只有天曉得。

    這是我駕車情懷，感到在公路駕車抉擇雖有難度，總好過大雨朦朧中駕駛，因為比較危險。好像人生處世路途，遇到些許阻滯，可以從容應付，若碰到惡劣環境，那實在太傷腦筋了。

                   二○二四年一月廿六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