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秀麗北遊記》之 三

「各位朋友，一會兒食完早餐後，準七時半，大家集中上車，開始今日的旅遊行程。」替嚮導員作華語翻譯的輝兄，在海防沿海旅店的餐室，宣佈了七月廿一日星期一的節目：「各位將行李及笨重的雜物依舊放在客棧裡，下午還回來歇宿；現在只帶些輕便需用的東西夠了，誰有泳衣就帶備，我們將前往海防最著名的遊歷區──塗山。那兒有海灘，可盡情遊山玩水！」

　　塗山？塗山是個什麼地方？對南方的人來說是非常陌生，不只大部份華人，甚至於連京族人也不熟悉。契爺、陳生及其他的同行者，都詢問我認識這個地方否？嚮導員解釋：「塗字的意思是污垢，塗山的坭土灰黑，看來很骯髒。」哦！我想起來了，塗山是個美麗的海灘，是避暑勝地，大概像頭頓和龍海一般。我是從報紙連載反特小說《白玫瑰》中讀到塗山的情節。談起來，凡有閱讀過《白玫瑰》的，都「呀」的一聲，記憶起小說裡的描述。有的打趣說：「估不到我也像保忠一樣，到塗山來休假哩！」

　　海鷗遊歷車向著塗山區域前進，沿途寂靜，車輛不多。海防到塗山約三十公里，有國營客車來往，我們還看到河內遊歷公司的大巴士，滿載旅行團前來觀光，證實並非徒負虛名的旅遊勝景。當大家都望見前面深綠的山色時，嚮導員告訴我們「快到塗山了。」汽車駛抵「塗山遊歷區」的巨大牌子前停下，海兄下車購買了旅遊保險，車子才繼續駛進這個北方著名的避暑勝地。

　　塗山的海灘十分廣闊，沿著山腳作弧形伸展開去；山的另一邊，都是海灘，襯托出一種天然的特殊美景；遙望天際，大海茫茫一片，波濤起伏，幾艘帆船穿梭於浪濤間，「浪濤盡，多少英雄人物？」形成一幅雄壯優美的圖畫。

　　已經有不少人在海浴了，在水中嬉戲追逐，在沙灘上挖貝殼，忘卻了平日生活的煩憂！這裡沒有美觀悅目的太陽傘，也不見那張張擺放的舒適臥椅，可以窺測市民的消費能力。沙灘的色澤與頭頓的完全兩樣，不是白襯黃，却是灰而黑，好像很污濁，怪不得稱為「塗」了。

　　整個塗山遊歷區景色的確非常美麗，有些景象是頭頓所不能比擬的。塗山山勢是向大海伸延出去，起伏形成為九重山；也就是說，似由九個島嶼所連接而成。從側遠望，猶如海龍活躍翻騰！另外有一小島隔開屹立，象徵龍珠，那算是第十個小島了。

　　頭頓的山只能徒步而行，沒有公路上山。塗山可不同，由山麓海灘開始，公路就蜿蜒蟠曲的到達最末的山頭。山不算高，汽車行駛在斜坡的山路，左邊是隆起的青山，右邊是險峻的山崖，長著一株株松樹，居住在平原的人，很難有機會欣賞得到。陳生說有點像進入大勒附近的路途，但舉頭眺望，茫茫大海，片片歸帆，大勒又怎能有這種青山綠水的美景呢！

　　目前塗山旅遊區劃分三部分：第一區是最先到達的海灘，山下樹木扶疏，涼亭石凳，供遊客歇息；第二區是深入的海灘，山勢稍高，建設旅館餐廳，迎接各地賓客住宿；如果想看電影，餐廳的樓上有錄影帶放映，可以隨自己的興趣選擇港台名片欣賞；山上遠處，昔日保大皇曾經來此避暑的行宮仍在。第三區域是塗山最末端，那是一座著名的萬花別墅，現稱萬花旅社，是一幢法式建築物。別墅是兩層樓橫向建築，兩端帶圓形而頂上是兩個塔尖，有人誤以為是一間天主教堂。前面是廣大的草坪，後面是更寬闊的廣場，直伸展至塗山的盡頭，四周都有欄杆圍繞，憑欄遙望，右邊可瀏覽塗山高低起伏的青山，以及聳立在山上的旅店樓房；左邊可以欣賞海面上的一葉葉輕舟；海風吹來，頓覺舒暢爽快，心曠神怡！欄杆盡處，還有階梯落山腳，回頭望別墅，又似古老的碉堡，景色確美觀。

　　我們從南方遠道而來，應該留個紀念，因此，攝影機始終忙碌不停。

　　遊山之後是玩水，部份團員嫌惡海灘色澤污濁，不想下水，寧願躲在客棧看錄像片。我認為影片處處有，隨時可欣賞；但塗山海灘，今天一游，何日再來？乃陪同兒子國平嬉戲於沙灘，他在海灘逐浪時還撿拾幾個貝殼，他說這樣子可增強對塗山的印象。

　　旅行團是在塗山觀看完電影，吃過午飯，稍事休息後才打道歸程。

　　啊！塗山！我不禁想起前人蘇東坡曾有吟咏廬山的詩句，我試竄改為《詠塗山》：

　　　      直觀成嶺側成龍，遠近看山各不同，

　　　 初識塗山真面貌，有緣身到此山中。

（本文曾發表於越南，一九八六年九月十一日，解放日報逢星期四刊出的「國土與人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