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氣如虹作品

 

下龍灣奇觀

 

 

 

 

山河秀麗北遊記之 四

 

旅遊北方進入了第三天。

 

  海防的天氣多變,細雨綿綿,狂風呼呼。市區內的擴聲器不斷提醒市民注意颱風的侵襲!我們的海鷗遊歷車,依照原定的計劃,離開沿海旅店,在風雨飄搖中向下龍灣前進!

 

  下龍灣位於廣寧省,由海防市循陸路前往,要經過兩個渡口,第一處就是海防港附近的丙渡口,第二處則在海防與廣寧交界的白騰河渡口。這裡的過渡運作落後,渡船簡陋,沒有遮篷,任憑日曬雨淋;每次只能運載四、五輛小型或中型汽車。渡輪本身沒有機器設備,要依靠另一艘鐵船從旁推進,速度緩慢,泊岸更麻煩,單是過白騰河,有時要花兩個鐘頭。所以要是天氣晴朗,索性乘搭遊艇,由水路進發,不但優哉悠哉,且增添情趣,還能欣賞更多海上奇景。

 

  白騰河渡口的彼岸,就是廣寧省境地。河畔一帶,山勢險阻,地形扼要,難怪當年的陳興道將軍,利用這一特殊優勢,把敵軍打得落花流水。我們在風雨飄搖中踏足這具有歷史意義的地方,憑弔古老之戰場,尤其我等華人,內心滋味難以言喻,有無限感慨!

 

  「我們還要經過廣安,才到下龍灣,再走六十公里路程才抵達!」過了渡頭,海兄告訴我們尚要前進的道路。抬頭觀望,兩旁都是山,由疏落的小山丘,漸漸的看見重重疊疊的高山。路邊有房屋,周遭有些許作為耕種的田地。在風雨中,汽車走過,我們看不見一個人影,因為提防風災,居民都躲避進屋子裡去。由於山勢高,洪水從山上沖下來,淹沒了田園,也淹沒了公路,有幾段路是水汪汪一片,形成澤國,簡直分不出哪兒才是公路,幸好司機乃識途老馬,對道路瞭如指掌,否則,真是寸步難行。

 

  雨勢稍微減弱了,暴風仍刮得厲害!車子在水花四濺的道路繼續奔馳,毫不畏懼。

 

  逐漸地行駛到依山傍水的地勢了。左邊是縱貫的高山,公路沿著山腳盤曲環繞;右邊已展現海灣了。遠眺前方,看見一個個島嶼屹立,大小高低,各式各樣,不盡相同。島的質素不是泥土構成,而是堅硬的石塊,呈深灰色或深藍色,石縫隙中長出青翠的小樹,別有一番景色。

 

  天然的景致,不是人工所能建造。在西貢附近的邊和寶龍山下的龍隱湖,不是有人稱為小下龍灣嗎?事實上,怎能夠與下龍灣媲美!啊!我們這班南方旅客,為自己能夠抵達下龍灣而感到萬分欣喜。遠眺下龍灣的廣闊沙灘,起伏的波浪,山島青翠,倍感不枉此行。

 

  下龍灣的各家旅店都建築在山坡地,由山腳路旁向高處發展,一列列一層層的樓宇,面海背山,加上樹木、竹叢的襯托下,美麗如畫。來此避暑渡假,是人生一種幸福的享受;對遠居南方的我們來說,更是「人生難得幾回臨」?!

 

  中午十一時多抵達下龍灣,先進駐客棧,安排房間之後即用午餐。這裡有座宏偉的餐廳,是現代化建築物,高而寬敞,四周全是鑲嵌落地玻璃,別以為那是冷氣設備,其實是用來阻擋海灣冷風的侵襲。食客可一面用膳,一面遠眺海景。餐廳中間還有個大舞台,準備用來表演戲劇歌舞的。這裡是旅遊勝地,經常接待國內外遊客,我們見到很多外國遊客在此進餐,因此擺飯端菜,送茶水、香檳,都頗有秩序,招呼周到。

 

  我們此行,天不做美,最為可惜。氣候未見好轉,颱風未歇,雨下個不停。對面海灘,沒有人敢行走出去,海浪洶湧,不斷咆哮怒號,海風猛烈,幾乎把人吹倒。我們的旅行團變成條擱淺了的人龍,瑟縮在旅店內,下午和晚上,只好分別欣賞兩套彩色錄影片。陳生向契爺大喊倒霉:「真可惜!老遠從堤岸來到了下龍灣,不能觀賞奇景,要躲起來看電影,真是嘔氣!」契爺呵呵大笑:「有什麼辦法呢,只好等明天,希望在明天!」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翌晨,暴風雨收歛,遊客開始跑出海灘嬉戲了。下龍灣的海灘另有個俗名叫做「燒灘」,沙灘的色澤比塗山好看一些,但不及頭頓海灘的美觀。契爺和我帶同國平,也走出燒灘蹓躂,踏沙行,挖沙堆,拾貝殼,捉螃蟹……

 

  八時半,車子把我們載離燒灘不遠處的遊歷船碼頭,登上指定的遊船,開始了遊覽觀光下龍灣各島嶼的奇景!站立在船頭的舷欄上,海風陣陣,吹得鬢髮飛揚,心曠神怡。各式各樣的小島零星遍佈於海灣上,奇形怪狀,甚為有趣,有的像駱駝,有的像烏龜,有的像母雞孵蛋,有的像婦人望夫,有的連綿起伏如小長山,有的孤單聳立似小浮圖,有的頂端凹陷像盆地,有的下面窟窿似拱橋,有的筆直挻天如刀削,有的遍體嶙峋若啃蝕……懸崖峭壁,山形險峻,氣勢雄偉,多采多姿,目不暇給,嘆為觀止,的確是越南美麗河山的一大奇異景色。海灣非常廣闊,島嶼更是繁多。據說,要遊覽整個下龍灣,欲窺全豹,必須三天才足夠,而現在縮短為三小時的航程,有如走馬看花,象徵性地觀賞其中的一隅罷了。

 

  遊艇上的嚮導通過揚聲器,循例詳細的介紹所經過的各島嶼名稱,海灣的廣狹範圍,以及下龍灣得名的由來。當然,顧名思義,下龍灣就是神龍下降於海灣,與河內昇龍城是金龍飛上天剛好相對,同樣都是充滿傳奇性的神話傳說。

 

  船到貞女洞,停泊島邊,讓遊客登山進洞參觀。島嶼高低不平,崢嶸險峻,爬行困難。其接觸水面之處,可能由於風浪日夜吹打的緣故,殘留在岩石上許許多多的破爛貝殼,一不小心,刺割手腳,損傷流血。但是,由於好奇心的驅使,大部份的遊客,包括六十幾歲的老伯,以及五、六歲的小孩,一樣都要爬進洞裡尋幽探勝,觀個究竟。有人說是花果山,有人說是盤絲洞……我和國平互相扶持,步步為營,循序漸進,終於也爬進大山洞裡,真是個天然防空壕!再向山洞的末端爬高一看,真奇妙,又看見青天碧海,另一個島嶼在裡面,「別有洞天」,這一回自己才親眼欣賞到,嘖嘖稱奇,讚不絕口:「奇觀!確是奇觀!」據稱,洞中有塊石頭似貞女,我却不留意,看不清楚。

 

  參觀完畢貞女洞,遊艇轉歸程,再次將美麗的海島奇觀景象,盡收眼底。

 

  回到旅店,用過中飯,整裝折返海防;大家都帶著留戀的心情,依依不捨的告別下龍灣。

 

  啊!這人間的仙境,似世外桃源,希望有機會以更充足的時間,再次光臨瀏覽!

 

 

 

(本文曾發表於越南,一九八六年九月十八日,

解放日報逢星期四刊出的「國土與人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