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與叢臺
我習慣早起,當大家還在溫馨的床上睡眠,我已經走出天門湖酒店外散步,觀賞景色。在門外廣場,見到一個介紹「陽峰」的牌子,附有在山上一條粗壯石柱矗立的照片,儼然南天一柱,又謂「生命之根」,我環顧山際,看見酒店右方對面遠處的山腰,一柱擎天而立,顯得陽剛雄偉,勇猛有勁。當采風團準備離開去峰峰的時候,我將這發現告訴文友們知悉,引起大家興趣,有的還趕緊拍照留念。
今天去峰峰礦區範圍,考察響堂寺石窟,這裡仍然是太行山脈,城中有滏陽河穿過,古代屬冀州,秦朝已撥入邯鄲郡,後來一度隸屬滏陽縣,如今則恢復邯鄲市管轄,因而我們才有機會蒞臨。不巧的是這時碰到礦區大事修理,暫停旅遊活動;幸好經邯鄲旅遊局的精心聯繫,才特別獲准進入參觀,所以,今日到北響堂寺石窟,就只有我們獨一無二的采風團。
石窟在山上,要徒步登山,一級級石階,左彎右拐,登上時很吃力,落下時易滑倒,不敢掉以輕心。婉冰文友顧慮我年紀老邁,特地為我討取一枝拐杖,可幫助支撐安穩登山。我很感激婉冰文友的關懷,但我自知體魄沒有問題,在越戰時期行軍數年,磨練出堅挺的腳力,這次登山,不但無須借助拐杖,而且常走在前頭,還哼唱起胡適那首《上山》的歌曲:「努力,努力,努力往上跑!我頭也不回,汗也不擦,拚命地爬上山去。半山了,努力,努力往上跑!前面已没有路,我手攀著石上的青藤,脚尖抵住岩石縫裡的樹枝,一步一步地爬上山去。」
我們登上這山,叫做鼓山,石窟都在山腰間,聽景區講解員述說,早在北齊時期就有人開鑿石窟,經歷多個朝代的繼承,現在有十多個石窟,大小佛像數之不盡,雕刻在石壁上的經文更多,附近還有寺院、樓閣、浮圖等建築群,這些石窟的最大特色,人們在石窟中輕微鼓掌,也發出宏亮迴響,所以叫響堂石窟。
今天氣溫稍高,登山吃力,消耗能量,更感酷熱,但奇怪,走進大佛寺石窟,頓時覺得清涼,整個人都舒服了。石窟正中是大佛像,週邊也排列很多較小的佛像,古代沒有機械,這些龐大笨重的佛像是怎樣搬運上山安置的呢?真不可思議。在石壁上刻經文亦相當辛苦,竟然雕刻得那麼多,可見宗教的力量真正驚人!誠心禮佛,不畏艱辛,傳揚佛法,克服萬難,留給後人輝煌的歷史文化,既是宗教思想,也是藝術文物!只是許多佛像失去頭顱,據說是被洋人偷走了,外國侵華期間,洋人無法搬遷佛像,惟有鑿取佛首,現在都擺放在歐美國家的博物館中。
下山了,我看見常樂寺的指示牌,因為時間不足,沒有進去參觀,大家要登車,繼續前往附近的磁州窯富田遺址。
磁州窯,顧名思義,這是製造陶瓷器的地方,此地古代稱磁州,集中許多民間製造陶瓷器業者,積聚豐富經驗,達到傑出技術,產品名揚各地,可與景德鎮媲美;燒製的窯洞,多以磚頭砌成圓圓似饅頭狀,人叫「饅頭窯」,現在留存下來很多,讓遊客觀賞。我在越南參觀過多次陶瓷窯、缸瓦窯,對窯洞興趣不大,即使進入磁州窯藝術館,亦略為觀望一下,令我稍為注意的,倒是展出許多各類不同款式的瓷枕,憶起先父母以前睡覺,就是用這種堅硬的瓷枕,裡面中空,先母還用來放置細軟首飾。
参觀完畢,大家肚子餓了,磁州窯會館招待一頓豐富的午餐,我們車不停輪,人不停步,赴武靈叢台考察,這又是另一個存在歷史價值的古蹟,相傳是戰國時代趙武王所建,目的用來觀賞歌舞和檢閱軍隊,居高臨下,方便環顧,由於建築多樣化,不但樓閣橋洞都有,排列各種台子更多,故有「叢台」之稱,叢台古時已名聞列國,歷經各個朝代,仍然享有盛名,各詩人墨客喜歡到此揮毫創作,抒懷感觸,留下不少詩詞歌賦。
現在的叢臺是三層青磚高臺,為清代所修築改建,經過漫長歲月,可能與古老的面貌有了差距,但每次重修,必然盡量保持舊時遺址的結構,從湖畔新加建的長廊、假山、亭台樓閣等,都融入古典風格。如今武靈叢臺成為邯鄲市國家公園,作為民眾休閒活動場所,也是遊客觀光勝地。
跟隨講解員上下參觀,我比較喜歡乾隆皇題七律詩〈登叢台〉的御碑,特地拍下照片,仔細閱讀,碑詩是草書,不知是否乾隆御筆,該詩內容如下:
傳聞好事說叢臺,勝日登臨霽景開。
豐歲人民多喜色,高樓賦咏謝雄才。
襟漳帶沁真佳矣,雪洞天橋安在哉。
烟樹迷茫閭井富,為籌元氣善滋培。
離開武靈叢臺,就結束一日的行程,我檢點所到之處,今天探索石窟,鑽入瓷窯,登上叢臺,都是堅實固體形象,與昨天到京娘湖、七步溝,充滿水流液體意境,互相比較,讓人感覺強弱有別,軟硬不同的分野。
晚上入住趙都大酒店,用餐過後,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成員,趁此難得聚集機會,召開內部會議,為未來會務提供意見。會議一致認同此次采風行,獲得邯鄲旅遊局、市作家協會和文聯代表等,熱情隆重的接待,在各處景區張掛橫衽或用電子版顯示歡迎標語,真個受寵若驚,感動無比,決定回去僑居地,努力宣揚邯鄲古都的優美歷史文化,同時通過九月過後,出版《世界華文作家看邯鄲》特輯,每位成員都要撰寫文章,以回饋邯鄲古城的友人。
二○一六年七月八日星期五發表於鳳凰城亞省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