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給婉儀，記載我們悲慘的戀愛


之一

一碟鵝肉無意揭發那婦人

緊緊遮掩的創傷

她便有一尾魚被搥裂了頭後的痛楚

於是所有的嘲諷

皆指向那靜默的少女

以填補企圖被幻滅後所留下的慘淡

晚餐時候

她的言語便是一塊被棄置垃圾箱的月經繃帶

賺取偽善眼色們

虛假的歡呼

然後夜晚擁著一襲褻衣

拼命夢著天國

於是我們登山去

置身於星海與燈海間

不是為著一次俯視

而是仰望

                 一九七二年九月於越南頭頓

之二

那是一條狹窄的走廊

當我的靴聲走過

有人在我影子的後面

吐一灘唾液

復蹲著身體低視唾液中自己一張扭曲的臉

而後哭泣

黑幕便無意間被撕破

她們於鈴聲響後

急忙的去問一個個生字

余下飯後的空暇交給一只舌頭

並且在寂寞的夜裹

圍著一張殘破的席

坐至深夜

第二天我拿著" 午後之曳航 "走入

那條幽暗的走廊

便發現一幅幅愚昧的臉

逐漸變形

            一九七二年九月  於越南頭頓

之三

當發現一條鐐銬被裝飾

一次偽裝的關閉

鐵柵外不安的窺望即被一幅冷酷的黑貼住

你的容顏呢?

醒後的一陣雨

又一次揉皺我的臉

        茫

        茫

        茫

        的

        霧

敲痛我焚燒的瞳仁

在清晨我偷偷舀一盅水

躲縮在半掩的門後

漱一漱昨夜的口腔

水缸報以我

一種冷淡的悲憫

          一九七二年九月於越南頭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