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痘  1985 紐約中報

 

既然是一個期貨經紀人

負馱的是過時樣品

彳亍人間的夾縫

經歷著無夢的歲月

驀然發現 微皺的臉上

那一片揮之不去的

所謂青春痘

好不害臊啊!

 

打從三十年前

那含羞草的年齡

把腮邊的晚霞 擠出

一串串星火

伴我入夢

航海者迷信

星星代表永恆

而情人總是相信

有一種豆毋需播秧

即有收穫 如那

流星雨 羞羞赧赧地閃爍

 

一擠三十年 把夢

都擠扁了 還沒有

擠出一片真情

若時光能倒流

但願化作情人頰上的

一篩流星雨 分一羹

春天讚美的眼光

焚燒一季情暈

入冬的烘爐 不用

起火 我已取暖於

情人的胸懷

讓她纖柔的手

輕輕地擠

癢癢地搔

   

註:有人說結了婚就沒有青春痘。而我,已人到中年,兒女成行,

卻與青春痘結下不了情。打從懂得臉紅起,她就沒有離開過我,伴

我度過每一個晨昏,每一個季候。春夏她躍舞於我臉上、額上;秋

冬則一如星花,閃爍於我背項、胸前。每想起她,你說害臊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