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土出發

 

 

 

 

●寫在《桂冠文社》創刊號 (1975.2.10原稿副題)

●寫在越南南方解放日報[桂冠文藝]卷首(1990.8.20重修副題)

 

走進二月,走進花香與鳥語組合的盛季,春織一襲藍天給妳披肩的,卻見妳凌波玉臨了,在那亭亭的新綠之上。我欣喜地仰著臉,和風甜品著我臉上滿滿的慕情。而枕邊的明眸,髣彿也如是溫馨和水靈。我的玉琴未焚,書劍早慣飄零了,像極跳脫的一戶鳥聲,清悅的曾經如歌行板的曾經。熱淚總算是當年,對著紅爐,對著閑煮瀟瀟風雨,邊陲鼓角裏,早應在妳我心中吹皺了。

 

而妳依然執著一份激情,依然迷信千種美;一如妳凌波的舞姿,飄飛的雲裳曾經民族過也現代過,那份全心全意的忘我表現,以及旋款於天地之間而容見屬我的靈性境界,委實提昇每箇教育慈善晚會上的呼吸肺葉,也燃燒他們的體溫。每念於斯,我再也忍俊不住,為舞者的妳底可愛情操,而動容了!

 

妳我相對著凝注,不加標點的意象,竟紛紜如玉盤,大珠般來又小珠的遠去。妳似在凌飛甚麼?欲言也止。那莫非是等待一段桂樹神話的再現?甚且一組抑揚在噴水泉畔的晨唱音諧是嗎?良久妳說:名字并不表徵甚麼。我的遲緩的自齒唇間吐納出一箇名字的飛飛----《桂冠》,也不意味著甚麼!妳的回答至此竟是一帖莞爾的容顏,如斯馨甜抹不去的難忘!

 

而後我遂解下我的註腳,也拴上我的虔誠:在這一方鮮越的處女地上,愿妳伊始自一枚喜悅,喜悅乃深植於心土,也茁長於心土。明年若干年後,深植的這枚喜悅,便該豐茂成一棵樹一叢林了。要是一叢桂樹那多好!桂葉蓊蓊,其華也灼灼,妳至終的領獲已非是枝椏上的花果,而是盈掌熟思的智慧了。而且桂葉可編成冠,加冕不是妳的髮上,卻在每顆棲止每顆深邃、每顆飛躍每顆飄昇的繆思心靈,都是的龍騰!

 

妳再度說及仰望母體,我們由之而來的家鄉。家鄉是土壤是川河,是肥美的大豆高粱;這不正像極了隔岸的茶香?裊裊藹藹的漫過了阡陌的空間。如斯妳喜愛戀人的吟唱,遠近的江山,游飛的魚鳥,可以登臨可以涉水,有象有意有趣,有妳的奔放以及我的感動。妳左手的散文和右手的詩,乃輕款乃操觚乃撥弄起心湖的綠波,以清柔的水嚮,濺濕了我思維的澄明。

 

我們信奉美學,作業了我們的藝事。妳我的契機,不是科技管轄下的販賣競爭;妳我的契機,也非列進市場營運的商品經營。因斯妳說:《桂冠》的揭櫫,乃提供一份赤子般熱忱的趣向,如陽光如空氣如雨露,如生命的鮮麗如知感的深遠,如真如純、如點也如面。妳我頂禮著傳統的優位,些些的因襲脫離何妨。在認知的存摺上,個性的開發與進位,是探尋自我的至終至極,至高至美底屬向。如斯的南國一個雅君一個坤儀一個小萍一個潔思,以及一個個志成秋夢石羚松風和古弦,當能賦格出一系列的摯誠與創意的新價值構思。

 

再度走進二月,走進妳莞爾的馨甜,竟是忘淚時候。妳說《桂冠》乃期許自妳我潛藏的慧心中,引發諸組美感,涓滴的細流,匯聚成一高單元的入世河床。從新的觀念坐照,生命的遞嬗並非純科學的。至斯妳說:《桂冠》更樂意奏告一次愛心的美麗動機,且讓妳我心中,充拓愛的養份;在妳的深注中我關愛眾人也熱愛我自己。且讓妳我個體的溫室玻璃卸下,襟懷坦蕩,捐棄成見,包容異己,諍言非是貶損,客觀而且超然。

 

曾經當年我的策馬之姿而妳豐盈之容,曾經昨日妳我超拔的傲嘯,斯刻竟也兢兢也業業:從心土出發,那款步容,書不出的是------

三噸欣喜四噸感激還是五噸的凝重!

 

1975.2.10寫於越南西貢

 

千禧年補誌■■■

 

矽谷楊雅君女史乃當年明德大學花魁,也是風笛情人,更是焚於戰火來不及誕臨的「桂冠文社」社長,其它三名同仁乃劉坤儀(志成豬腰髮妻,因胃癌已化作隴上一只點水蜻蜓)、王潔思(猶是雪梨單身貴族)、潘小萍(易幟后投奔怒海,羽化為迎風海面的一只彩蝶或逍遙雲間的海鷗?)

 

伊們曾邀得原嶺南大專潘國鴻校長寵愛,在七十年代中葉易幟前,介紹了南方馳名的西貢自由街美心歌舞劇團團長黃詩書Hoang-Thi-Tho,作伊們的民族舞蹈教練,因而捧得全南方大中學慈善舞蹈晚會匯演銀盃乙座,為華裔爭光采。天涯恍若隔世再度聯繫,楊、王二位南國佳麗,每在電談中提及心存感激潘夫子!楊雅君也是某笛人的短線情人。

 

伊們寫散文小品且愛讀笛人的詩,當年欲採<雨簫文社>以表仰慕之忱。我答雨簫太悲愴了,不如改用桂冠之明麗,因之乃有拙作<從心土出發>為伊們的桂冠揭櫫序幕。創刊號除展示桂冠楊劉王潘四家閨秀作品,尚列進李志成/秋夢/石羚/林松風/古弦諸笛的詩作一同激盪。

 

此亦是1990.8.20承蒙陸進義總編輯錯愛,披刊在南方解放日報《桂冠》文藝版創刊號的前身。而氣如虹/石羚/陳華/盧超虹諸文友合辦的《桂冠旅遊社》亦流傳在文壇中的美麗傳奇。荷野謹識於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