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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關斷片
1 ●
風把關山的影子吹得亂了
冬日 天色是一蓬枯草 比風搖晃得更爲劇烈 越冬的鳥 經歷了多少蒼黃的倦怠
——風把歷史的影子 反復吹暗。
2 ●
長雁聲聲—— 我是不敢隨意傾聽的人 低著頭 我走過山色邊緣的記憶
誰說那不是虛構的滄桑 整座關山 縮進一次綿長的痛裏
雁聲還在 像半柄鏽劍 吱呀的寒芒 藏著鋒利
3 ●
落日在喊。尖嗓子，花腔 方言如血絲躥動 灰兔慌張 踩偏 荒野複雜的層次
別在臉頰上搜刮蒼茫。黝黑的遠 壓碎懷念——
落日困了 在喊……
4 ●
峰巒的暗影裏 卡著 太多陳舊的骨頭
卡著火焰的往昔 水滴的冷 以及骨頭漸漸風化前的全部溫暖與饑渴
現在 誰從身體裏 掏出了最初的骨殖？
他把它扔在高高的山上
峰巒的暗影裏 又增加了一些 吱呀的暗
5 ●
沙礫。被風撕成碎片的風聲。瘦削的手勢。 鷹翅外的遠。有人從黃土的內臟裏 翻出 一架不可能出現的古琴
歌者倒在迢遙的路途之中……
記憶裏有什麽？ 記憶裏有灰燼。
6 ●
有人在廢紙上畫滿了另外的山川。
青銅銹蝕了天堂銹蝕了 有人 在典籍上 寫下了 意外的困倦
山色微斜 漸遠
7 ●
還來不及銘記 一切就迅速消失了
荒草撐起薄暮 鳥翅上 垂落種種刺目的冷 然後 你進入一片 古老的 霜色
凝望 是一種怎樣的疼痛？
2007.8.8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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