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海口

 

 

 

 

 

  四月的風吹起了,我又隨著這道風,橫渡了南中國海,再次踏足中國的領土,在素有南海明珠的海南島上,尋找我未完成的,以及繼續填補未完整的神州夢。

  從香港起飛,橫越了瓊州海峽,終於抵達了海南島。

  四年前飛機是降落在海口市的海口大英山機場,而這一回,卻改了降落在瓊山市的美蘭國際機場。

  美蘭國際機場,建在瓊山市的靈山鎮境內。

  美蘭國際機場,倒令我有一份驚訝,沒想到機場的建築和設備,都不會比亞庇國際機場遜色,而且地勤人員及警員,態度都是一絲不苟,嚴肅的臉孔卻不失一絲親切的感覺,辦事效率也蠻快的,令我留下深刻印象,也刷除了四年前不良的記憶。據說近年來,中國當局致力推廣海南島的旅遊業,所以在海口市大興土木,架起了現代的建築外貌,以吸引更多的國外投資家前來,以便建設海南島,而機場所扮演的角色,更是任重道遠。舊的海口大英山機場已經達到飽和狀況,實在是不能負擔旅遊業和投資者的應求,只好在瓊山市另建機場,以應付每天到海南島觀光或投資者的容量。

  美蘭國際機場,在推廣海南島的旅遊及發展方面,角色是舉足輕重的。

  抵達美蘭國際機場,在辦理入境手續之後,已是晚上八時多了。

  走出了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滿天星斗,一顆顆的星星,在黝黑的天空裡閃爍,很燦爛,很美麗,在異國的天空下,衍生一種遊子歸鄉的情緒;風,也顯得抖擻,把我疲憊的身體,在空氣中送走。

  來接應我們的,是龔峰,這一趟多得他的照應,才能解決旅途上的困難。

  從機場到海口市,總要一些路途,經過瓊山市,才能進入海口市,這是與上回來時有著不同的地方。入夜後的瓊山市,車輛更見繁忙,也許不太習慣反方向的道路,再加上凌亂的交通管治,我是處於驚心動魄的狀況,而龔峰卻是處於泰然,從容以對,好整以暇的在一陣陣驚呼中穿過。

  這是瓊山市留給我的印象,也是在海南島所留下的第一個記憶。

  除此之外,到處林立的高聳建築物,都亮起萬家燈火,掛在牆上的招牌燈和七彩霓虹燈,不斷在黑夜中轉動,就像七彩琉璃,晶瑩好看。

  車,滑入了海口市,窗外的景色,似乎沒多大的改變,一樣的燈海,一樣的交通。

  進入了海秀大道,路的兩旁,盡是椰樹,一棵棵有規律的種植,加上懸掛著的燈火和照明燈,整條大道,就是一片火樹銀花,那一種感覺,就像當年在新加坡的烏節路所看到的燈海一樣,又勾勒起一些回憶。

  整個晚上,我就在車輛笛聲中度過。

  夜間,我無法透過有限的視線欣賞海口市的繁華,只有白天,才能一窺全豹。

  再回到海口市,我只有驚嘆,它的迅速發展,已經遠超我的想像,那何止是繁華,更是文化流失的先兆,從新穎的高聳建築和建設上,它是充滿西方文化的色彩。海口市正處於開放與發展的階段,一切舊觀的建築物已被拆毀,取而代之的,是西方式的驕傲,所以這裡充滿著西方式的色彩。整個海口市,都是大興土木,在這種繁華的衝擊後面,就是逐漸摧毀本身現有文化的預兆,那是屬中國所擁有的屬性。

  在海口市裡,到處都是這種狀況。

  我一陣茫然,也一陣惆悵。

  如果海口市失去了原有的特性,那麼像我們這種海外華僑,回到了中國,看的又是甚麼?高樓大廈,在吉隆坡比比皆是,又有甚麼稀奇?可笑的是,我們來到一個不太像中國的中國,來到一個介於東方與西方文化的大都會裡,去感受一個莫名其妙的文化氣息,而且相當尷尬,我們是接受它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那已標誌走向現代化的城市,裡面的內涵,還是脫不了東方文化的色彩,極之矛盾。

  這也是很矛盾的事,發展與文化,本來就是不能兩相其美的。

  不過,我倒覺得海口市的城市規劃的相當好,有條不紊,儘管城市的建築物相當的重疊,但交通的建設還算流暢,不會因為空間的限制而感到擁擠,這是我所要稱讚的。

  海口市的酒店,到處林立,以應付不同季節的應求,但過量的發展,已達到飽和的狀況,所以在驕傲的高樓大廈旁,可以見到泡沫經濟過後所留下的敗績,一棟棟荒蕪的癈址,在空中架了起來,實在有礙海口市的容顏。這是經營失當,失去理性的炒作所帶來的負面後果,這也作為海口市的另一個奇景,也是一種諷刺。

  路旁的景色,不斷在車窗外掠過,我已無心的觀賞,只想把自己沉澱在四年前的回憶,至少,我還可以看到一些屬於中國的文化,而不是一個披著一件西方外套,而裡頭壓本兒就是屬於中國人的文化。我相信從四面八方前來中國觀光的旅客,也該有這種想法吧?來中國,就是要看屬於中國的文化,一個獨一無二的文化,否則,何必千山萬水來看一個與自己相同文化的國家?

  也許龔峰說得對,中國剛剛開放,也在起步中,打從四面八方的商人,都想到中國分一羹湯。面對這種開放後的經濟衝擊,就像洪水一樣,根本無法壓制,人民無節制的炒作,不按規劃的投資,地產已經嚴重的被積壓,資金無形中就停滯沉淀,就形成今日無數的工程被迫停放,最後也許走入被炸毀的噩運。

  當車駕進了濱海大道時,右邊的西秀海灘,湧上了陣陣浪花,這浪花,甚麼時候才能淘盡海口市的缺憾呢?

  我委實不知道,只能靜聽海浪的聲音,以確定它要傾訴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