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女債
我養育了五個孩子，是三男兩女，其中四個在越南誕生，只有幼兒在墨爾本出世。歷經數十年努力和艱辛，猶幸他們都成了專業人士。雖非大富大貴，但在新鄉每位都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生活算是安定了，殊堪告慰。
僅可惜小女兒，她排行第三，上有兄姐，下有兩個弟弟，她於南越淪陷後第二年降生。她從少很自立，從來不用我擔心。十多年前，她決定赴香港謀生；當時她大學畢業，且在澳洲某機構工作了兩年。她求我給她去外地工作，吸取經驗。
那天在機場送別時，心裏萬分難捨，但亦强忍離情，怕引起她難過。之前
、幾個晚上輾轉難眠，仍不斷安慰和鼓勵她，並叮嚀萬事小心。我希望她可以去外面增廣見聞。其實她本人也很有人緣，朋友遍佈多國。只是身為人母，説不擔心是假的，後來過了一個月，我便親自到香港探望。看到她在灣仔某公司任職，規模頗大。她是電腦動畫廣告設計師，在香港是很吃香的行業。
因她中、英文頗佳，故容易應付工作，並和一個家庭同住在西貢丁屋。在香港工作十年中，每逢假期，就去旅遊，差不多走遍亞、歐各國。每年都回澳洲探望親人，時間雖不長，但全家都很開心。有時我們去觀光也順道路過香港探望她。
那年香港發生沙士病疫，和金融危機，知她也是損失不少的受害者。因心灰意冷，就轉移到新加坡工作，她轉職後才告知我們。在新加坡工作兩年，便認識了她現任丈夫，他是同一公司的業務經理。
某日、她忽然打電話回家，首先恭喜我，就快做婆婆了。當時我心想，難道是己有兩個孩子的姐姐又懷孕了？誰知說是她自己，真讓我大吃一驚，連男朋友也沒有，怎麼說已有四個月身孕呢？問她是否開玩笑？問她對方是什麼人
，她說是法國人，今年四十多歲。
聽後心涼了一半，最擔心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但孩子都懷上了，是沒辦法改變，只能接受。她説訂了機票，下星期就帶男友回澳見我們。問她是否回家補辦婚禮？卻説她不結婚，更加不會辦什麼婚禮，真的令我啞口無言。
是否年輕人先進到這地步？我真的過時啦，我提議不請外人，只是家人去餐館吃飯慶祝。她説不用，她不喜歡有任何儀式，如果這樣麻煩，她就不回來
，當時我只有默然無語了。
等待她回家的時間特別長，終於等到接機了；第一個印象，己經沒有好感。他是一位好自大、和大男人作風的高碩法國人。兄姐弟們為了歡迎他們回來，安排去菲臘島三日兩亱旅遊，可惜他並不領情，一到旅館，他就玩失蹤，四小時內不見人，讓全家擔驚，連安排去看企鵝都看不成。只停留一週，他們就回新加坡了。
她回家己有四個多月的身孕，還有五個多月就生產，我答應過去陪她三個星期。豈知只一週就急忙改機票提前回澳；因為他不喜歡我煮的東西，常發脾氣說那氣味他受不了。不願女兒難做，更不想她剛生產後不䦕心。
但我回澳洲才兩個星期，夫婦倆忽然帶同女兒一齊回澳洲，且一直都住在我家。一天到晚，都要忍受着兩人的爭吵，本來我夫婦退休後該享受生活，因他們寄居家裡，讓寧靜的生活完全改變了。
每日都受其踢擲家具的驚嚇，自來澳兩年，他也找不到工作，因為沒有長居証件，只有靠女兒的單身母親補助金過活。唉，貧窮夫妻百事哀，令到我倆家不成家，每日清早夫婦放棄家園，到兒子家中呆至晚上才回家睡。每次看到女兒很可憐，兩年再添多一個小女兒，相信日子更難受了。
一個女人，嫁到如此夫婿，真的很悲哀。所以身為父母，就想盡力協助。半年前、要發生的事，終於發生，弄到警察到家，是因家暴發生、女兒才報警求助，那日起就把那惡人趕走，真正還我安靜的家。我跟警察先生説，這兩年多我受夠了，如果只有三母女，我可以供食住，但這個法國人就一定要走，因為我很怕他，看到我會發惡夢驚醒，所以警察下禁令，他不能靠近我家二百米。
他們分開快半年了，最近女兒又主動要和他在一起。我猜想女兒不忍兩個孩子缺父愛，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才再復合。只希望經過這件事的教訓。兩人都會改變。但人算不如天算吧，她自己才能知道真正要什麼？反正路是自己找，就要清楚要怎樣行，女兒是個專業人材，為了照顧孩子，放下一切，這樣就是做母親的偉大呀!
現在她像換了另外一個人，變成很自卑，放棄事業與前途，身為母親的我能力有限。錦上潻花時時有，雪中送炭能有幾人。人窮志短，看到很感心疼，新年又到，我歲首願望，盼可憐女兒能走出谷底，從頭開始，還年輕只要不放棄，一定有美好的將來。常聽說先苦後甜容易過，先甜後苦就難捱。我以誠心向天祈願，自甘減壽十年，讓女兒能重獲幸褔快樂，身體健康，此願足矣!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日於墨爾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