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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疼痛的時光(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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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 人
玉米在左,黃豆在右
一道分水嶺讓它們互不相識
秋收過後的曬場上,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陽光讓它們成為一家人
我的那些親戚,平日裡天南海北
許多人我都不認識
父親過世的那個冬天
母親嗚咽著一一指給我彼此辨識
疼痛讓我們成為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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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 字
雖然是小村最為勤勞的一個
你的名字卻註定只屬於有限的少數
偶爾,你的善良和堅硬
成為左鄰右舍教育孩童的實例
更多的時候,光陰就是薄涼的風
把塵世說吹遠就吹遠,再也沒有回來
為此,我要時不時的懷想一個名字
在心裡複習一種稱謂
用能夠回想的不多情節和少許畫面
覆蓋住內心對遺忘的恐慌
必要時,與蜂蝶草木,山川雲影結成同盟
它們肯定比我用心
比我久遠,也比我深刻
●田
地
幾畝田地,每年都請人種著
無論是玉米還是油菜
和父親在世一樣,地裡見不得一顆雜草
眼裡容不下半顆沙子
●習
慣
零九年後,養成了喝茶的習慣
和父親一樣,只認紫陽翠峰
清明,我會到他墳前,攜一壺新茶細品
順帶把前庭後院收拾整齊
記得叮囑那些草木鳥鳴,按時蔥蘢抑或歌唱
夜深人靜的時候,用一杯濃釅的香茗
和手機上幾張翻拍的舊照片
讓自己入定,習以為常
●分
家
沒有左鄰右舍,沒有家門長者
只有一句話,樹大分叉,兒大分家
分得小蔥拌豆腐
分得砣壓定盤星
只是沒有把那些白髮,駝背,病痛分出來
讓我至今都甚覺不公
●老
屋
在鄉下,白牆黑瓦
已然成為鄉村的另類
和草木抗爭,和新村規劃抗爭
等待著原生態旅遊的救贖
門前的老磨盤,月光下愈發沉重
風把木門一吹,遠方的心就刻骨的痛
以什麼樣的方式記憶
就以什麼樣的方式遺忘
2017.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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