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穿過微涼的人間（組詩）2022.9.19

● 清 晨

露珠剛好感受到第一縷秋風的浩蕩

多少心事來不及收藏便匆匆跌落

蘆葦抓緊時機渲染著色

一兩粒鳥鳴依稀還有盛夏口音

不只是南山，也不一定非籬笆不可

野菊花一路肆意鋪排

與楓葉相逢時有著一樣的美好心情

塵世微涼，稍顯冷峻

菜園和莊稼地正改換門庭

流水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河之對岸，親人的身影愈發清晰

校園裡，孩子們的早讀聲

一如往昔純淨，令人心生嚮往

天空尚未出現大雁的身影

操場邊，桂花和玉蘭還在比拼著芬芳

● 小 院

因為有了遠山近水的層次

陽光的抒情愈發直接

這讓人頓感簡單而樸素

想到甜美，果實，還有汗水

經歷的場景，談論的話題

是如此讓人傾心

到包穀林，黃豆地，稻穀田

尋山風，鳥鳴，雲彩

或引吭高歌，或歡喜寂靜

看萬物之上，它們明亮的樣子

搖曳的風情，芳甜的味道

有誓言的兌現，有溫暖地生長

時光靜止在秦嶺深處的農家小院

等你自遠方歸來

輕扣門扉，抖落淚眼盈盈

● 舊 物

所有的色彩和形狀都是你所熟知的

就連味道也都是流水用過的

讚美司空見慣以至於廉價

無疑會辜負汗水中的鹽和鐵

這需種過多少溫良的因

才得來這樣一個個平凡的往返

需靜默，要平常

從五穀豐登到微霜初起

萬物一直都在

看秋風刪繁就簡，把眾山點燃

塵世歸途已定

佛曰，眾生待度

● 曬 秋

天還未亮，母親便屋裡屋外地忙碌

把頭一天剛搬進堂屋的穀物

一趟一趟又送回院壩

堆起一個一個起伏的山頭

它們連成一片，興師動眾

向路人證明著豐收抑或勞動的快樂

要等到太陽出山，把地面烤上一會兒

母親再把它們鋪展開來

讓這些細小的果實溫暖地袒露心扉

左手稻穀，右手玉米

兩軍對壘，都執金黃盔甲

母親隔上十來分鐘，便用木犁翻檢一遍

那動作，像極了春天的耕耘

那神情宛若君臨天下

● 即 景

最後一塊尚未收穫的包穀林

風，反復地吹

像是要完成什麼未盡的使命

四野一片狼藉

有著滿足後的不修邊幅

三三兩兩的鄉親

馬不停歇的整理著土地

他們的妻子

剛剛收拾完廚房

又要在丈夫灑下新的籽種之前

準備好自釀的杆杆酒

很多的時候

她們，也要喝上一兩杯

● 寧 靜

山川不動，草木不動，村莊不動

萬物寧靜，唯有陽光溫暖開放

開在山巒，河谷

開在村後的竹林，村旁的稻田

小學校孩子的眼神

操場邊桂樹細小綿密的清香

村口蹣跚身影地守候

老榆樹在暮色中的剪影

大地綿遠，塵世之中那些躺下的

站立的，都有聖潔光影

● 山 坡

我私自做主，把滿山的紅葉，漿果

還有無法具象的歌吟

直到整個夏天的火熱與美好

打包送給那個最乾淨的人

那個汗水最多的人

那個愛意最真的人

我把整個山坡都送出去

其實，我要給你說

我是多麼酷愛這面山坡

草木，景緻，收穫

那餵飽了童年的回憶

那蔥蘢了青春的憂傷

蜂蝶知曉每一處細微的秘密

野菊花和老松樹和諧相處

而我，依然是如此的義無反顧

只因，我的親人啊

已把自己深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