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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在一個個失眠的冬夜
✦辛丑年秋冬雜吟（11首）
2022.01.22
● 這一輩子
南下北上，西走東奔
在生活的浪波間遊弋
勞勞碌碌一輩子
風風雨雨八十年
在大海與大江的邊緣喘息
在自己的心宇裏流浪
於歧義的語詞間敲擊
點燃一堆廢話
激情沸騰於抑揚頓挫
子夜揉痛了凌晨的惺忪
揮筆潑墨，淋漓盡致
一路悲歌，皆是寂寞
廿一冊小書獻醜
為的是剖析胸中的哀痛
向這個世界敞開我的心肺
日子在秋風中老去
脈跳如凋零的落葉
寒冬夜漫漫
獨酌一盅苦酒
落魄於路徑的顛沛流離
日益渾濁的眼神
清洗不了夜的黑
曉陽變夕陽
變殘陽
血色黃昏被一陣雲霧吞沒
口袋裏，早已是一無所有
一盞吊燈凌空高懸
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一棵老樹在風中凋零
眼前依舊是花一樣美麗的夢幻
半部周易，一杯濃茶
於沉默中品味人生
夕照下，那伴我的影子
又矮小了一截
歲月流年，最終濃縮為一聲喟歎
老眼昏花，骨質已疏
江南秋深，枝葉已枯
天，馬上就要黑了
滿目蒼涼暮色
望曠野，唯見一片莽莽虛無……
（辛丑年十月廿九，即2021.12.3。81週歲生日有感）
● 爺爺的告誡
很小很小的時候
爺爺就告誡我：
你只是一只小小的螞蟻
千萬不要與那些鼠輩們一爭高低
不要羡慕那前呼後擁
自古高處不勝寒
更不能貪得無厭
知足，知止，目標始終如一
刀光劍影的塵世
裹著多少悲吟
失意春江流不盡
地獄到天堂，到處是 煮沸的血！
平平淡淡，庸庸碌碌
無欲無為，與世無爭
用時間這把刀
反反復復雕刻自己
盛衰無常中，把自己變空
安心做一只小小的螞蟻
八十年了
爺爺的告誡我一刻不敢忘記……
（辛丑年十月廿九，即2021.12.3。夜夢中想起了爺爺）
● 反思，在一個個失眠的冬夜
面對凡塵的一切世俗
八十年修行
依然是六根未淨，六塵未絕
從 村莊走出來，提著夢幻
放不下的是自己的腳印
還有那雞鳴犬吠中的幾句鄉音
千 里跋涉，執筆寫心
落墨不是春秋
落葉是夕照中無盡的滄桑
回望昨天的自我
彷徨於歧路
一次次，與自己無謂地周旋
反思，在一個個失眠的冬夜
不斷地於黑暗中求索
寒露，濡濕了月光的清冷
樓臺煙雨，蹉跎歲月
那久遠的思念
早已化為雨花台上的一縷芬芳
生老病死，吉凶禍福
信念因執著而永恆
懷揣一籃子竹水，抬頭望月……
（辛丑年冬月初一，即2021.12.4。子夜）
● 棲霞山上的秋
山門依舊古寺鐘，棲霞山上楓葉紅。
層林盡染壯行色，無盡秋思夕陽中！
葉落風凉秋色濃，滿目凋零近黃昏。
茫茫大江東流去，太虛亭上望太空。
雲煙棧道伴雪松，日暮蒼茫更銷魂。
漫步山林溫舊夢，斜陽殘照古行宮！
（辛丑年冬月初二，即2021.12.5）
● 風中的楓葉
靈魂，在墜落中升空
只留下飄零落葉
還有這瑟瑟秋風、滾滾紅塵
一腔熱血，噴向落日
紅了這江南的秋
也紅了西天的晚霞
（辛丑年冬月初二，即2021.12.5）
● 那虛幻中的元宇宙
神奇的高科技
瞄上了腦電波
移花接木
母雞變鴨
腦與機開始接頭
我忽然迷迷糊糊
鬼使神差中
就闖進了一個虛幻中的元宇宙
躺在床上， 閉上雙目
為我的幻覺輸液
然後天馬行空
世界在虛擬中變軌加速
我在神經的麻木中九九歸一
神性消失了，落葉飄零
秋雨連綿中，西風嗚咽
轉基因層出不窮
概念股神出鬼沒
思想在遊戲人生中沉淪
靈魂在眉目傳情中迷失
生命倫理錯中錯
夢裏花開元宇宙
有誰知，明天的存亡得失？……
（辛丑年冬月初三，即2021.12.6）
● 咖啡廳，與幾位文友小聚有感
這裏離盛宴很遠
但我們心有靈犀
此刻一起傾聽
秋末初冬落葉的聲音
還有感傷中的心跳與歌吟
暖暖中有一些寒意
甜美中含幾絲苦澀
一杯苦咖啡
難析其中味
都市中的人生總是撲朔迷離
歌聲柔軟，光線微醺
燈光在夜色中搖曳
時間倒立，語言擱淺
世俗的荒誕中
只能日日夜夜與自己周旋
那眼角中的 一縷霞光
那眼角中的一道深痕
那孤絕中的一往情真
面對一個傷痕累累的世界
如何表達你我此刻的詩情？……
（辛丑年冬月初八，即2021.12.11）
● 千古江山，斜陽草樹
✦登镇江北固山
吃鍋蓋麵，上北固山
效先賢，一步步
登高望遠
夕陽中看大江東去
浪淘盡多少千古風流
寒風掠過樹枝
時光之水
在我的記憶中流失
千古江山
斜陽草樹
蒼涼的路上百感交集
鐵塔依舊，巍巍屹立
甘露寺的露水
早已在
歷史的雲煙中風乾
鳳凰亭邊
那塊試劍石還在
只是不見了當年的皇叔
滿眼風光北固樓
滿目青山夕陽紅
天下第一江山
也曾經氣吞萬 里如虎
英魂不散
一直屹立於我回憶的山林
千里行舟，沉浮滄桑
詩韻北固，烽火揚州
心中無塵自從容
雲淡風輕天地寬
望五洲四海
看天下變局
一朵花開
在日落與雲霞中芬芳馥 郁……
（辛丑年臘月初五，即2022.1.7於鎮江）
● 歲月滄桑中的不懈追求與詩意人生
✦卓琦培《今夜，我們只說詩》讀後隨感
今夜月明，我在讀
你的一本詩集
月光下，再一次與你相遇
從那遙遠的《山慈菇》到
《當愛已成為往事》
從1955到2017
六十三個春秋，296首詩作
瑰瑋、純粹、悠遠
寧謐、瑩然、澄澈
以言辭抵達的
是你詩意靈魂的深境
採石磯憶李白
大雁塔懷杜甫
過神女峰
訪掃葉樓
朝霞·春宵·夢
夕陽·黃昏·星
一條曲曲彎彎的小徑
我看到，您的人生
在煙雲與塵土之間穿行
難忘日偽鐵蹄下的童年
難忘因病休學的少年
難忘“農學專業”的往事
難忘“文學世界”的悲辛
更難忘廿三年“右派生涯”
那從懸崖衝向深谷中的孓然一生
一生顛沛，夢境人生
凝練為一首首
純淨、脫俗而又淒美的詩
以詩言志
以詩寫心
清晰中存寓意
語詞中顯創新
心靈的傳遞
如笛聲般婉轉，餘味悠然
同是“非詩”時代的癡詩人
今夜我在詩中又與你重逢
還記得那場雪嗎？
忘不了的是那《飄走的雲》
月色迷離中向你致意
今夜我們不談往事，只說詩……
（辛丑年臘月初八，即2022.1.10）
● 窮山水之情，悟求索之路
✦重讀蘇軾《石鐘山記》隨感
夜的黑，在滴答的細雨聲中
漂洗。 江水茫茫疑無路
梵音中，我在東坡先生的
《石鐘山記》中跋涉
下臨深潭，水石相搏
不絕的鐘鼓 寂滅月光下的風景
小舟至絕壁下漂流
磔磔雲霄間
水波穿越沉默的詞語
歲月在中流擊水中沉浮滄桑
歎酈元之簡，笑李渤之陋
山水之幽勝 穿越億萬斯年
在先生的千鈞筆力中
窮山水之情
石鐘山下悟求索之路
多少如煙往事復活著美麗情節
事不目見耳聞，難得真知
枉自臆斷，只會笑話百出
聞之真，察之詳
真知灼見不會因風雨而泯滅
千古奇文感知世界
小文章，大手筆，氣象萬千……
（辛丑年臘月初十，即2022.1.12於雨花台下）
● 辛丑年，還有最後十天
臘八已過，大寒已過
辛丑年還有最後十天
灶老爺就要上天
我等凡人繼續在人間忙年
天氣預報說，玉皇大帝
召各路神仙聚會
太陽公公也去
這最後十天，將陰雨連綿
天氣預報還說，今年的大年
沒有三十
缺席了三十的大年
也將缺失夕陽的美麗與淒迷
自拔於新冠和寒冷的
雙重枯竭
地球的大氣層在漸漸凝固
人類與惡魔的搏擊愈烈愈演
今年的大年沒有三十
太陽遠行不再露臉
辛丑年還有最後十天
我準備將自己囚禁在書苑
在書苑，我會把
陰雨連綿的冬夜
調和出
蜂蜜一樣的香甜
在書苑，我還會
與風雨同行
面對蕭蕭落葉
潛心感悟筆尖上的春天
還有十天，辛丑就要離去
我們將迎來壬寅大吉
在時間的塵埃之上
我看到了春姑的那一臉嬌豔……
（辛丑年臘月十九，即2022.1.21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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