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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
影
隨
筆
吳哥戀曲
我的照片《當代西方少女與東方吳哥古蹟》上了《香港作家》雙月刊七月號的封底，封底還有一首詩相配，是陳慧雯應蔡益懷總編之邀寫的《吳哥戀曲》。
我和詩人沒有任何直接溝通，詩的前半闋本是詩人對照片的解讀，倒恰恰寫出了我當時現場的視覺感受：
“追隨高棉人亙古的召喚
我們由迢遙的西方而至
猶如行進在時間縱橫交錯的阡陌
毫無一絲滯阻，來罷
邁開輕盈的步履拾級攀登
任裙裾隨風翩舞翻飛
時間亦將平行而上
緬懷你呀——吳哥的文明
此刻耳畔，風籟嘶鳴
儼然穿越歷史的鏗然之聲”
《吳哥戀曲》不僅是婀娜多姿、朝氣蓬勃的兩位西方姑娘在高唱，也是闊別柬埔寨三十九年感慨萬千、低頭膜拜的一個古稀老人在低吟。上兩個月，我把同組照片中的另一張放到一個東盟華人文藝群裡，大家就照片主題《嚮往古文明》寫詩，可以是古體，也可以是新體。詩人鍾子美寫了一首七絕：
高天長碧草長生，
落照淒淒帝苑傾。
自有悠遊為探勝，
幾人悟得幾枯榮？
我敬步原韻和了一首：
烏雲遠去慶新生，
石窟光環心意傾。
舉步輕盈視野闊，
東西撞擊顯尊榮。
2009年秋天的一個早上，九點多鐘到達小吳哥，藍天上日照角度恰到好處，我離開同行的一大夥人，隻身“走單幫”，挖掘個人屬意的題材去。在吳哥文明的遺跡上，兩位宛似天上下凡的仙女出現在我面前，服飾近乎一致，只有顏色稍有分別，一件無袖小背心，一條瀟灑而稱身，也許是用柬埔寨“紗籠”圍成的裙子。其中一個手裏只拿著一本書，停下來翻看再翻看，另一個十分輕鬆，什麼都沒拿。她們說的話我不懂，不是英語，不是法語，也不是德語——德語我早忘光了，語調還有印象。我本來可以用英語和她們打個招呼，她們準會聽懂，但猶疑間，她們已經向著高台拾級而登。輕盈的步伐使她們更像飄逸的仙女，不過我沒有看得目瞪口呆，“任務”在身，手上鏡頭已經如影隨形跟著往上瞄準，照相機快門咔嚓咔嚓地響個不停。
兩位姑娘沒有背囊，沒有手袋，大概也是暫時離群爭取時間找尋吳哥古文明來的。公元九世紀至十四世紀的吳哥王朝，水道縱橫，農業發達，宗教、文化、建築和藝術登峰造極，由盛而衰，歷時六百年。曾經在鼎盛時期建立了以吳哥市為中心的全球最大城市，人口多達五十萬。1431年抵禦不了泰國入侵，遷都金邊，輝煌顯赫的城池不知何故，從此人間蒸發四百年。王朝敗亡以及城鎮湮滅原因，沒有文字記載，也沒有口傳歷史，至今成謎。吳哥王朝驚世遺跡直至1861年才被法國一位生物學家發現，現今與中國萬里長城、印度泰姬陵和印尼千佛壇並列為古代東方四大奇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之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在我的“人與藝術”攝影系列中，“西方古典藝術與現代訪客”系列比較充實，部分照片參加2009年《世界華人攝影名家聯展》，在中國多個城市巡迴展出，部分照片在香港《城市文藝》月刊發表過。這次在吳哥窟與西方少女的巧遇，開啓了我攝影的一個新主題——東方古文明與西方訪客，希望我還有時間和體力逐漸向這個新系列注入內容。
201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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