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 頭

看一把晚霞燒艷了半壁天

黃昏是愈煨愈低

寒氣從江面削過來

所有的鬚眉憤怒都朝西

三杯紹興剛下肚

一股豪氣上衝

滿座相看，浪子盡成英雄

想這時該有一把劍

向殘霞賸靄的冷燼裡

旭日一輪挑出

不然也該有一管蕭

把暮色想說

又說不分明的如此如此

惻惻說給誰聽

只是劍已鏽蝕，簫已瘖啞

而酒一驚醒

英雄都回到潼關以西

一架七四七的呼嘯遠後

落日淡下去，如一方古印

低低蓋在

一幅佚名氏的畫上               

                       197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