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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陵少年』文星1967
敬禮，海盗旗！
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是我們
豪華的大客廳瞪我們以憤怒的眼鏡
以雙眼鏡，以單眼鏡，以哈巴狗的瞳仁
一位貴婦當場昏厥，找不到嗅鹽
而小公主，小王子們都哭了
說童話被我們踩碎了，拼不起來
而我們不負責這樣的悲劇
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是我們
把公爵夫人的襯裙撕下來
把她的畫眉筆畫一面骷髏旗
把刺花紋的手臂量宮娥們的腰
且袒露胸前的虯毛，向那些處女
揭掉伯爵的假髮，拭我們的彎刀
讓他的禿頂終於水落石出
輪流吸他的鼻煙，做一個鬼臉
同時展覽卵石一般的白齒
這樣的悲劇恕我們不負責收場
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是我們
官兵不來，喬治王的官兵動作很慢
要穿整齊制服，要戴正盔
要穿起花裙子，吹起接新娘的風笛
當上流社會在這裡降半旗
且升起我們的骷髏和交叉的枯骨
且倒飲香檳，跳一次蒙面舞
然後去藍色的沙漠中流浪，去鯨魚的大街
闖紅燈，去公海上劫萬國的官船
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是我們
陪我們的獨臂船長跳一個水手舞，夫人
是的，浪你的百疊裙成一個場舟的溢渦
你的金髮裡有令人開胃的海草
即使多情的拜倫踅過來挑戰
我們也準會踢跛了他的韻腳
別流淚，小娘子，我們是鹽裡長大的
你眼中的那點鹹鹹不死我們
眼淚瓶，白蘭地，香巾，“卿卿，卿卿！”
代我們收拾這可笑的悲劇
當我們呼嘯而去，如我們呼嘯而來
196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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