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選

詩贈夏高

Chagall（Chagall：夏卡爾）

 遠遠地，在白俄羅斯

 在東正教莊嚴的上空

 有不明飛行物飄過

 流星雨說，不能怪它們

 這不是星雨的季節

 極光，蜃氣，都未受干擾

 是馬克和他的新娘窈窕

 那麼瀟灑而又綢繆

 在一切煙囪與夢之上

 一切孵夢的屋頂

 凌虛躡幻在飛行

 憑什麼牛頓的天體力學

 要禁止戀人的衝動

 不准公雞太火紅

 不准藍魚拉小提琴

 不准調色板偷虹彩

 不准老掛鐘盜走時光

 不准懷幼犢的母牛

 孕著透明的胎動

 憑什麼禁他們一塊飛翔

 曳著蓓娜的裙帶、窄鞋

 漫天的乳香，麥香，草香

 畢卡索贈他陰陽的假面

 陽是蓓娜，陰是他

 讓他們貼合成一臉

 馬帝斯贈他亮麗的紅氈

 好陪嫁蓓娜的赧顏

 讓婚禮變成馬戲吧，讓他

 伸頸轉頭在半空

 向驚訝的新娘索一吻

 說漫長的一生短如蜜月

 有時是滿月，戴著月暈

 有時是一鉤，鉤著耳環

 最流行巴黎的緋聞

 說艾菲爾鐵塔的上空

 有一群幽浮在旋轉

 只等BRablo跟Henri讓出

 天半的晶藍做劇台，也許

 不是幽浮吧，是隕石

 輕得一時還不肯著地

 幸福繽紛，像降落傘降落

 姹紫嫣紅的霞暈寵壞了

 巴黎最愛挑剔的眼睛

 也寵壞了，哎，唯美的我們

 附註：Chagall坊間多譯「夏卡爾」，譯成「夏高」，比較逼近原音，何況「高」更能暗示他畫中的人、物都會飛升。畢卡索贈他假面為婚禮，乃隱喻畢老的人面變形啟發了他。馬帝斯贈他紅氈，也隱喻野獸亮麗的大幅色塊。

                                       2011.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