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一位落選人 

 

蹙眉癟嘴,寬寬的額頭竟無光

螢光幕上,看,你神色何黯澹

涕淚的邊緣你強忍著

那麼一頭大象竟然被哽著

被南方出土的一粒花生米

被徹骨的酸疼,倦困,和舌底

失敗者一腔澀苦的滋味

認了吧,你原非馴騾的高手

進門跌跤,出門就撞頭

兩百週年的煙花正照你

華麗的慶典你點燃,隨風已飄散

波多馬克的河邊夭夭簇千樹

櫻花明年為誰而燦爛?

這樣出宮,或非最壞的結局

換一個國家,失敗的代價

該是蝟集的罪名,箭垛一身

要承天下的不是,你的罪名

是狄克的同謀,水門案的從犯

是捷克波蘭立陶宛

當感恩的火雞誤送給俄都

是萬里長城的雉堞上散步

和一個胖胖的老敵人握手

一杯威士忌對一杯茅台

或許要放你去喬治亞州

平原鎮的聖地花生種百畝

背林肯的語錄,誦吉米的自傳

寫千頁的自白書--哪一年

你陰謀顛覆民主黨,哪一年

你私通古巴。或許從此你失縱

謠傳你充軍去阿拉斯加

茫茫雪地,與海鷗海豹為伍

不然你遠謫夏威夷,不,關島

加油站上罰你做工人

你敗了,你的不幸該慶幸

可幸背寬厚非虎背,,會下跪

會讓你從容下背來,不滾落塵埃

不憂騾蹄從背後踹來

騾僮僕,明年櫻花開

千牆萬壁他們將取下你照片

如當日掛你,取下你前任

但不是被人踐踏,唉,不是

被打叉,被塗成鬼騾神

                       1976.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