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 張繼「楓橋夜泊

 

寒山寺的鐘聲

從一首唐詩傳來

遠遠近近的

抽抽噎噎的

敲嚮了千古遺傳的鄉愁

 

月落,在枕邊徘徊

烏啼,在萬家鼻鼾中

霜,已經全部佔據髮叢的土地

 

江楓與漁火

是杜鵑的眼淚

凝在江上

凝在天上

漸漸凝在心上

 

風最多事的

為一朵漣漪鬆衣解帶

並探手入懷

把橋藏在江底的心事撈起

 

橋的心事和我一樣

我永遠懷念著大海背後的故鄉

和橋一樣

同是一個早已被剔改的名字

而唐朝呢?繼宋元明清至今

也更改了多少次

 

今夜,一首飽滿鄉愁的七絕

在我夢裡夢外的煙水間

砌起一座楓橋

對岸就是姑蘇城了

只要一舉步即可回到唐代

回到唐代,已經霜雪滿頭

我還可以作些甚麼

倒不若絆舟於楓橋

聽月落烏啼還有誰耿耿難眠

看江楓漁火還打著何種眼色

客船中,我只想問一問

當年曾經有一位詩人

在夜半鐘聲下

如何寫了一首叮噹響亮的詩

 

              2013.9.27 

                                        

附注:

豹隱紀談:楓橋,舊名封橋,後因張繼詩中江楓漁火句,改作楓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