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隆坡承纜車

 

依附在斜斜地一線之纜上

然後就悠悠忽忽地被帶上了天

此刻天淨如鏡

因而感覺它不再那麼深那麼藍

  那麼高不可攀

而地貌卻在視之及處變變變

  變小的樹木急急逃走

  流淌的小河被急劇凍成布般的白

如今纜車也似乎變小

如繭之孤懸 在風中

在那斜斜地一線之纜上

  緊緊地 掛著

為粘纏這份越來越脆弱的生計

比殘蔓上的蝸牛更蝸牛

就是不能比蜘蛛

有那許多橫橫豎豎絲絲纜纜可懸可吊

所以在十五分鐘六千呎的爬昇裡

有森森的冷

揪緊的心

血脈賁張的胃絞

直到閃過幾座山撞碎幾片雲

扯著髮的風鬆了手

才恍然於纜車已走進「雲頂」

問題是

當高原上的奇觀異景排山倒海湧至

腳便被誘成一艘艘搶灘的船

哪還管心

是否仍在那一線之纜的斜斜裡

  飄

               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