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 問

 

    在鐘敲雨響的深山寺廟裡,我看見歲月飛逝,儘管遺世摒雜的簇綠是層巒悠然的舒放,流光仍細膩鐫鑿萬象的年輪。禪心無塵的耄僧仍只會以髪疏齒搖之體態來啟渡膜拜的眾生,念珠串起之永恆只是世代傳誦的完美圓寂。

 

    在篤信永生的教堂裡送別熾愛的靈魂,我看見歲月飛逝,聖歌詩篇柔揚催眠著行送者冥想沒有時序的天堂,是如何飄播悅樂的種籽,匱缺華麗情慾的界域是如何醞釀血脈親情或舒痛的甜苦?

 

    當聖者被釘著淌血蘇蘇的傳奇在教義裡沸騰,而眾生期待神跡召喚的狂熱,亦在倥傯的掠光裡漸漸磨滅跋扈的固執。

 

    當木乃伊的屍布只能裹住時間的霉氣,我看見歲月飛逝,生命不滅的穿梭與輪迴,似乎只能在金字塔的經文裡發酵。而法老王的復活預言與盜墓者詭譎的咒語,彷佛沙漠裡最會扭曲時空的訪客,讓世人在驚惶與喜悅的交錯裡呼吮著謬妄的知覺。

 

    當非人類之思維乃非悲非喜非親非念,而我們地球上永久追逐的膜拜與典範,如何以文學或邦族來感動不同時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