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是那失戀的素手忍心地撒了滿天的花瓣,

 滿天的花瓣

小燕子拼命也馱不盡呀,乃匆匆復匆匆了

小花貓蹲在鏤花的座鐘旁,撚著鬚

撚著鬚,默數著窗格上漸隱的日影

自那汲水的少女汲完最後一次一瓶漣漪

黃昏乃牧著夜

自那教堂的陰隱處姍姍歸來

而我們這些穿灰袈裟的行腳僧們

乃以雲的走姿

去為湖上那些游泳的小巴戲們

做監護人了

總是怪擔心的,是那些調皮的跳水的

劃一道銀弧潛下去,久久

劃一道銀弧潛下去,深深

 

     ──一九五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