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是

 

童年時期的你 祖國是

兩歲離鄉飄泊海外的父親

濃稠鄉愁裡遙遠陌生的中國

 

崇正學校小學開始 祖國是

校內圖書館大量香港中國書籍每日告訴你

再告訴你又英國又中國既殖民又飄零的香港

 

十二歲起西貢中法中學的中學課程 祖國是

每日純法國教育薰陶下那一端

也遙遠也陌生但夢幻浪漫的西方法國

 

美拖阮廷昭男子中學內高三的你 祖國是

文學課本裡的越南法國中國

哲學課本裡的古希臘羅馬法國德國及其他

英語課本裡的英國美國

還有眼前每日炮火歡唱的另一個遙遠美國

 

西貢文科大學大一大二大三大四時 祖國是

堤岸傘陀書局突然出現令人興奮驚喜莫名的

大量文學書籍尤其現代詩的溫暖自由台灣

 

台北國立台灣大學碩士博士班研究生 祖國是

一個不知在東方或西方或南方或北方

不知是中國或法國或越南或美國

不知是真正戰爭或假象和平

搖晃泛濫溢滿百份之百

極致不確定性的某不確定國度

 

巴黎第七大學探究摸索鑽研六年 祖國是

你渴望已久的另種文化另種學識另種世界另種自由

仰泳捷泳涵泳潛泳文學宇宙文學理倫

社會學民俗風情民族文化飲食文化不同領域中

遊歷於當時能申請到簽證的不同領土內

抽象與具體均寬闊無邊的疆域天地之間

 

數十年數學研究旅遊流浪飄泊 祖國是

台灣法國越南許多領域的擴展衍生

各洲海陸空能容你倦極時小憩之處

你自幼至今無法忘懷無法擱下的書寫

你習慣全神投入的各種閱讀與學習

瞬間即逝的偶然邂逅

可遇難求的終生情誼

 

     2011.7.15披刊於『越南華文文學』第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