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三藩市的印象

 

        以前曾到過三藩市幾次,都是來去匆匆,走馬看花。這次重遊停留了七天,當地一個姓王的好友當嚮導,詳細介紹各區的特色,使我對三藩市認識增加了很多。

 

        王兄提議我投宿於三藩市國際機場附近的酒店,從那裡可搭乘地鐵往市區走,既方便又省時。在我們啟程前他曾到過多倫多探親,順便將三藩市的地鐵圖及兩張儲值車票送給我,並詳細說明如何使用。王兄對朋友之熱情與關懷難能可貴。

 

        在上班及下班的繁忙時間過後,地鐵乘客很少,不像香港那樣無時無刻車站和車廂內都是擠滿了人。San Bruno 車站離開酒店大約十五分鐘的路程,步行可至。我們從那裡搭乘Pittsburg/Bay Point線,大約四十五分鐘便可抵達奧克蘭市的Rockridge站。王兄住在該處附近,每次開車來接我們只需十分鐘,非常方便。

 

        說實話,三藩市的地鐵系統已經追不上時代了。車站內的照明不足,稍不留神很容易看漏或看不清車站的名稱;車廂內的播音系統也很落伍,聲音含糊不清。難得的是地鐵圖都印上中文說明,使不諳英文的華裔乘客也能看懂。原來三藩市居民中國人佔了百分二十以上,成為主流人群之一。

 

        王兄住在奧克蘭市半山區的洋房,背山面海,眼界開闊,一望無際。二十多年前那裡曾發生過山火,不少民居曾被山火燒燬。王兄的房子是業主在火災後重建再轉售給他的,面積很大而且裝飾得美侖美奐。附近地區的防火設備在火災發生後大為改善,減低了火災的風險,但地震的風險仍然存在,防不勝防。整個灣區都位於地震地帶,超過七級以上的地震曾經在這裡發生過幾次,損失嚴重。雖然天災風險存在,三藩市的人口仍不斷增加,房價也不斷上漲。王兄的豪宅估計價值不菲,是成功人士的身分象徵。王兄在十八歲那年來到美國升學,考進加州大學,於伯克利分校修讀工程系。畢業後開始工作,以本科作為終身職業。工餘返回母校進修工商管理碩士,並取得專業資格。王兄的才幹與敬業精神得到老闆的賞識,他退休後把生意交王兄管理。王兄接手後幹了四十多年,直到退休為止,實現了他的美國夢!

 

        王兄雖然移民美國超越半個世紀,對美國的生活感到滿意,但沒有因此而忘掉自己的根。他喜歡閱讀,更沉迷於描寫抗日戰爭歷史的作品。他發覺很多由洋人撰寫的二次世界大戰歷史往往出現偏差,不符合史實,而且對中國人不公平。其中最顯著的是美國作家芭芭拉.塔奇曼(Barbara Tuchman) 筆下的史迪威將軍(Stilwell) ,與現實中的他相距很遠,容易誤導讀者。塔奇曼是個著名作家,具有影響力。王兄認為必須對她的歷史觀點提出質疑,以証據駁斥其謬誤,為中國人出口氣。他為此博覽群書及做了很多調查,才開始動筆,將焦點對準塔奇曼的謬誤而著墨,以正視聽。王兄對國家與民族的關懷,令人感動。

 

        王兄從他居住的半山區開車到San Leandro,和我們結伴去探訪另外兩家人。這個地區比較平民化,適宜年紀較大或已退休的人居住。街道平坦,步行可達購物中心,容易解決每天三餐及日常生活所需。露薇和丈夫,明叔和妻子Jean便居住在附近的平房。屋前屋後都是盛開的花卉及成熟的蔬果,春色滿園,十分養眼。在這樣優雅的環境下安度晚年乃老人夢寐以求的目標,難怪他們活得那麼開心。露薇對廚藝感興趣,親自炮製燒肉及應節的月餅讓我們嘗試。Jean是個園藝專家,在後院培植了各式各樣的花卉植物,彩色繽紛,目不暇給!明叔十分喜客,專誠帶我去吃越南餐,使我回味童年的經驗。

 

        來到三藩市的第五天,王兄又開車到Rockridge地鐵站接我們,在奧克蘭市中心遊覽了一陣子,很快午飯的時間便到了,他提議到Lake Merritt湖邊的餐館去吃,我們當然喜出望外。聞說那裡是個人工湖,座落於市區的中心,四週都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疏疏落落的高層公寓,湖中有幾個讓鳥類棲息的人工島。附近居民可環湖跑步,或可騎自行車沿著湖邊走,或可盪舟湖上。那天風和日麗,但遊人不多,我們坐在太陽傘下一面欣賞湖景一面品嚐美食,只有識途老馬才知道這些好去處。

 

        午飯後王兄開車經過Bay Bridge往三藩市的商業及市政中心區去,讓我們一睹這個大都會的風采,但由於交通繁忙,我們只能蜻蜓點水式地到此一遊便離開。我們繼續開車往山頂(Twin Peaks)去,這是三藩市的最高點,居高臨下,宏偉的金門橋及整個灣區都盡收眼底.從遠處望去,奧克蘭的貨櫃碼頭猶如香港的葵涌貨運站[WV1] 那兒巨型起重機發出的嘈雜聲[WV2] ,此起彼落,加上來往的車輛,令人煩躁。三藩市雖有地鐵和公共汽車,但私家車的數量非常多,塞車情況十分嚴重,尤其在上班及下班的時候。連接灣區兩岸有數座跨海大橋。金門橋雖然最為世人所知,但長度最短。最長的橋是San Meteo Bridge,全長七英里。

 

        三藩市是個半島,有很長的海岸線。高尚的住宅區多數是靠近海灣的,向海或背山面海的房子售價特別高,而且供不應求。過去幾年房價都一直在漲,投資地產能得到可觀的回報。不過高處不勝寒,未來的前景難以預測,最佳時機可能已經過去了。

 

        三藩市的天氣十分宜人,夏天不會太熱,冬天也不會太冷。臨近太平洋的地區或許有時會有大霧,但離開海岸線較遠一點雲霧便會自動消㪚。三藩市白天和入夜後的溫度相差很大,早出晚歸的人必須留意天氣的變化。雖然四季不分明,但陽光充沛,當地居民對此津津樂道。

 

        三藩市有個面積很大的金門公園(Golden Gate Park) ,和紐約市的中央公園(Central Park)一樣,都是人工設計出來的,十分講究,是市民作為憩息及康樂活動的好去處。那裡的花草樹木都長得非常茂盛,處身其間猶如走進一個自然保護區,沒有半點人工化的痕跡。除此之外,它還有個人造湖,吸引不少禽鳥到來棲息,增加了親臨天然環境的真實感。我們在那裡徘徊流連,幾乎忘了踏上歸途。

 

        王兄臨時決定增加了一項特別節目:將汽車駛向市區一條著名的斜坡路(Crooked Road) ,汽車向下左右迴旋地開去,險象環生。不過我對他的駕駛技術有信心,一點也不怕會出意外。

 

        幾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必須爭取時間到現代藝術館參觀一下,作為終結此行的主要節目。藝術館位於市中心區,最近才加建了一個新翼,擴大了陳列展品的空間。展品以雕塑作品較多,分別陳列在戶外和戶內。其他展品包括油畫及各種不同物料的創作。由於題材流於抽象,我只能用直覺去欣賞,但仍覺有點天馬行空,不免失望而回。

 

        離開藝術館之後,我們先到一家法國餐廳吃午餐,然後趕往紅木公園(Muir Wood Redwood Trees)欣賞大自然的奇景。汽車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走,王兄的駕駛技術十分了不起,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我們送抵目的地。園內鋪設了一條平坦的步行小徑,來回只需九十五分鐘。小徑兩旁便是那些參天的紅木樹,長得又粗又肥又壯。很多紅木的樹齡都超過千年,長生不老。它們生長需要的只是陽光空氣及適宜的土壤,不作份外之想。和這些植物比較,人類的生存能力實在太低,弱不禁風。我離開時便有這個感覺,並得到王兄的認同。

 

        從紅木樹公園再走一段路便可抵達那個熱門的海灣小鎮Sausalito。沿著海邊大道有很多精緻的小商店,畫廊及餐館,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離開商業區不遠便是民居,這些房子愈來愈吃香,房價非一般老百姓所能負擔得起的。在這些富豪聚集的地方流連,很容易產生出這樣的錯覺:三藩市仍然是遍地黃金,有發掘不完的金礦!

 

        臨別依依,王兄邀請我們到三藩市海港一家海鮮餐廳(Le Mar)享受了一頓豐富的美食。餐點的特色是,秘魯廚師將日本及中國的烹調技術和秘魯廚藝結合起來,採其精華。

 

        此行收獲十分豐富,尤其是濃厚的友情,將永遠留在我的心底裡,彌久常新!

 

                                                                            2016.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