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祭的午後

 

通向光復村的馬路

迤邐而西, 似乎要在日落之前

匆匆趕回某個部落

當來意不明的陣雨嘩然而退

我們已走過

山與山之間

由蟬鳴拉起的棧道

歌聲

如山花般

爆然

豐年祭的舞者匍伏如薊草

膜拜,又山一般躍起

一座嶺

一座嶺地

起伏、湧動

太陽下獵刀的閃光

驚起

山鳥振翅亂飛

一隻野豬奔馳突圍

狂笑,標槍,激射的血

構成一種野性的韻律

一種動情後的亢奮

應合著大地的脈息

歡樂

以及千年累積的沉鬱

在山那邊

水那邊

在圖騰似的

紅標米酒浸泡過的臉上

夕陽, 正向老酋長的

深邃而蒼茫的雙目中墜落

廣場上, 歌聲已歇

人群逐漸散去

而酒醒何處?

那年輕的舞者發現自己

依然躺在

麋鹿昨日喝水的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