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 方

遠方

在鏡子的深處

在天空

那更遠的地方

其中折射出的容顏

比歷史更加蒼白

夢，繁殖著

陰毛般的寂寞

此生

匆匆而不草率

我認真地

以淚

趁熱擦拭那面鏡子

且墓碑般佇立在

遠方，在那

陣陣嗩吶吹起的

秋意中

在遠方

在鏡與灰塵之間

誰能搶救那副臉的蒼白？

你說

抹去就好

抹去了蒼白也就抹去了歷史

我便如一片枯葉

輕輕滑入

純粹的時間

或稱之為永恆

那種令人感到很悶的東西

而無常

總是在一堆碎玻璃中

找到它的前身

——那千萬個

慘遭裂變的自己

在遠方

我確已看到

鏡中的那副臉

在一口井裡

自在地漂浮著

然後

快速地沉落下去

且溶解於

那深不可測的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