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的悲情故事

休閒中心到不了文化中心

天橋到不了鵲橋楓橋

證券行到不了桃源行琵琶行

卡拉O K到不了坐看雲起時

塞車的街口到不了

　　　萬徑人蹤滅

他找路　路也在十字路口找他

他看錶　錶不知是什麼時候停的

他找自己　上半身往上跑

　　　　　下半身向下跑

跑來跑去

他總是有意無意

　　　穿著唐裝　跑進歐洲牛排館

　　　套上西裝　跑進王老吉茶藝館

吃吃喝喝之後

看一輛輛賓士

　擦亮一排玻璃大廈而過

他正好加快腳步

在紅磚人行道上

前些日子　一架七四七巨無霸

曾載他與空中廚房

　爬上三萬呎高空去進餐

他不知該點嫦娥奔月

　　還是太空船奔日

一陣陣突來的亂流

使他在空中失去平衡

嘔吐之後

他便昏頭轉向的跌進

　　山山水水的自然

　　林林總總的都市

將身體留在城裡享用

把腦袋改裝成假古董店

好去古玩那模擬式的空靈

且夾帶一些文人身邊的文墨

　　　好回去找八大的筆筒

　　　　　　穿杜甫的舊鞋

　　　　　　戴李白的舊帽

酌飲他們杯中的殘酒

　不也醉成那忘我的樣子

沾上一點歷史與永恆

那真的連酒也想不到

只是國際牌冰箱裡的

　　　　　一瓶舒跑

便潑醒他在豪華公寓裡

望著畫在地毯與磁磚上的山水

看著盆景裡小小的自然

坐對窗外不斷向空中旋上去的

　　　　　　　　一幢幢高樓

他忽然發覺自己

只是仿造在都市公園裡的

　　　　　　一座陶然亭

　　　  環繞著假山假水

       給都市的假日看

                                 19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