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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日 的 底 流
●塔形的年代
香烟 對象與我
架三角樓在都市之夜
一群吃屍鳥
自夜都市的廣場上嘩然飛起
飛去啄裂維納斯的臉
阿坡羅的胸
飛去搗亂亞利斯多德墳園裏的靜穆
當「年代」與「未來派」在急轉的輪軸裏私奔
蘇格拉底登空的虹橋便遭閃電擊斷了
柏拉圖的理想國也被控為違章建築
廿世紀乾脆用來儲藏罐頭零件與小夜衣
人們爬上年代的塔 雲浮在腳下 沙漠睡在眼裏
我 香烟與對象
構成一隻三腳架
停泊著手拉住手的對象香烟與我
在塔形的年代裏 寂寞似塔
●香烟的魔笛
以渡假的眼睛 臥入遠海
在霧季 安葬萬物的形貌
傾城之際 撤開尼龍網將危機之鳥擒住
在燃燒與熄滅之間 鋪設美麗的過程
讓地球繞太陽的圓舞休息在一朵雲裏
有人坐在自己的影子上
用絕感撥弄世界的無音琴
周圍很靜 靜如無聊的下午
在風夜 白色燈塔閃似眾星
船長端正的航海帽給海浪弄斜了
慌急便似警報響過逃亡的面色
那是心靈的提燈日 魔笛吹弄雲的變奏曲
人們不斷焚著植物的
香息 燒落時針展開的花瓣
而且用火焰燃擊墜道的出口
以灰燼埋一座無名城
●廿世紀的酒徒
莎岡小姐 早安
韃韃先生 午安
古希臘犬儒派的老哲人 晚安
你們是同牌之酒
同園之花
廿世紀酒徒們的笑聲 是你們不朽的河流
他們的眼睛 藏著巴古寧的眼睛
他們的腳下 偶像倒成廢墟
因為風是不認識地圓的
酒徒們便學風一樣不知方向
去把酒店像一座森林搖起來
而且用擲杯的飲姿
向BB致敬 向鳥類們歡呼
向產房與墳地揮別
●一九六○年的祭品
於聖誕鐘說完美麗的故事之後
一九六○年便戴上往年的舊飾物
在此島上做一兩天平凡的新娘
過後 那異鄉人仍坐在島上觀星看月
仍把雙目掛在向西流去的雲上
新北投仍連續舉行著肉的裸展
看情形 沙特是有意東遊了
西門町的街口亦這樣嚷著
婦女們也忙著用口紅塗改文化
用束腰玩弄眼睛的滾球戲
而且舉高跟鞋 踢開來自西海岸的浪聲
唉!
方向被盯得快要昏過去了
那異鄉人久聽不見家鄉的鳥叫
便回四方城 用煙酒燒死變態的曼摩麗
過後 喊一聲阿門 誰也不知道他到那裏去了
●一九六○年的假期
那條船又快駛出虛線之外了
在虛線裡 人們的坐姿是不長翅膀的
我聽見橫木落下 外景被剪斷了
遠方仍閃著光 美麗的塔國 它們的尖頂全向上
而我為何不去長年冒險海的遼濶
被海叫來又低首回去
回去重讀那些比死臉還冷的門號
以及那些單調得就如都市計劃下的街巷
從人們的神色中 已驗不出肯定的價值
而誰也沒有太多的時間
去溫習鳥的行色與風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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