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迷糊印象中的白鐵街市

 

  我們結束北越之旅回到胡志明市後,友人介紹我遷往堤岸第十一郡一位熟識朋友所開的旅館,這兒大概就是以前的新馬路一帶,小時候媽媽曾帶我到這兒附近去拜訪她的老朋友,但次數不多故我對此地的印象十分模糊。朋友帶我到大路口指著某個方向告訴我,從這邊可走到傅基調街的白鐵街市,我喜不自勝,因為只要走到傅基調街,我就會走出去順橋街直到以前的「家」一帶了。以前媽媽常帶我去白鐵街市買菜,此次回鄉我本來是沒有打算去逛白鐵街市的,即使在我去傅基調街找已失聯多年的老同學時,它就近在咫尺,我因怕走遠了會迷路而不敢往前再多走一些路。搬到第十一郡的旅館後,我幾乎每天出門都經過白鐵街市,也順路去逛逛及買些新鮮的水果,真是好開心。

  其實白鐵街市應該是改變了好多的,街市門口增加了很多家賣金銀珠寶首飾的銀樓,這點不打緊,反正以前雖然常跟著媽媽來,但我根本上完全不記得它原來的樣貎了,因為很會鑽小街窄巷的媽媽常常帶著我抄捷徑,走入該區內屋與屋之間的小隙縫穿過去就走進了街市內,根本很少從街市大門口走進市場內的,她這個本事甚至連住在當地的人都說佩服呢,好在當時社會治安還算可以,否則是相當危險的。小時候我一直迷迷糊糊地跟著媽媽走,對白鐵街市是沒有具體印象的,不過我總是忘不了媽媽曾提示我常去的老同學家那條傅基調街直直往前走,不遠處就是白鐵街市,這個十分明確又簡單的提示,我一直緊記在心頭。

  來到這一帶地方,我憑著迷糊的印象竟自告奮勇地做個帶路先鋒,要給先生指點迷津,先生雖是半信半疑,但在地圖的對證下竟也屢屢正確無誤,我就洋洋得意地自誇,在「家」周遭的範圍內,我根本不需要地圖的輔助,不管四周的建築物有多少變化,甚至連整條街整排房屋都改建已完全變了個樣,我還是會記得附近的路是如何的走,畢竟這麼多年來,我在每個夢中都是自己走路回「家」的啊!先生揶揄我說小迷糊難得也有精明的時候,因為對他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就只好完全信賴我了。此次我帶著先生回鄉,徒步走了不少路,因為惟有這樣才能讓我拾回許多難忘的回憶。

  在未回鄉之前,我本來有打算去新馬路附近的慶雲南院拜祭我父母的牌位,但在地朋友幫我去查詢,據悉該院的牌位處是每十年一更替,我離開已38年,已經幾度更換了,我父母的牌位早已不復存在,我在想既前去已無意義,便取消了此計劃,心情雖是落寞但也是無奈。

                                          2016.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