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 子 詩 抄   第二輯　亭塔、層樓

D大調隨想曲

那是一個顫音

在弦索上滑行　如滑行在水上的天鵝

冰上的天鵝　如帆行曦微中

那是一個遊行的顫音

它要滑行到何處? 到何處終止?

那是一個美妙的顫音

等一串芭蕾舞步過盡

一個四分音符的休止符。

輕快的音符是迷人的木香墜

──從昔日之晨飄送過來那芬芳

是盛開的紫蘿蘭　激越的水花

是盛放的鬱金香　在午時我聞到那濃香

哦，用我所愛的伴奏　它們是天鵝

輕鬆的旋律一再地廻旋

金黃色的廻旋　那一個遊行的顫音

將終止在何處?　用我所愛的伴奏

鼓樣的廻音　跳躍於弓弦　以熟習的顫音

大提琴的鳴音

華麗的夢想沿著音索直上雲霄

又從長長的音的階梯下降

一再地重覆你的優雅

哦，一再地你的形象在我心中廻旋，一再地

音符們柔美的鴿羣繚繞我、繚繞我

我要急速地滑走、滑走……

它緩沉下來　它緩沉的步履

若寬平緩和瀑布的奔赴

不似它本體那樣急燥　卻漸如彩虹升入

長空　我猶見它拖長的光尾

幻美如絲　飄盪如鬚……

它跳躍如弓弦　它跳躍如雀噪

豎笛吹奏　層層回音

回音響處，激盪音韻

管絃齊奏　小提琴低訴

永恆的回音正如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