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芽菜巷」

 

  時隔五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再次走進堤岸第五郡阮豸街720號的「芽菜巷」。

  回溯1959年我在穗城(越秀-麥劍雄)學校就讀五年級時,恩師蘇淂潼講解中國的民主革命,孫中山先生為宣傳民主革命思想以及籌募革命活動經費,曾五度來到越南西堤(現在胡志明市第五郡及第一郡),都曾在穗城學校鄰近小巷內的芽菜寮居住憩息和集會(其間也曾在七府街,現在老子街36號觀音廟附近的福澤巷小住過)。蘇老師除了講解課本的正題,還講述了與正題有關的課外故事及軼事,所以蘇老師給學生們的印象非常深刻,亦因此為學生提高聽課的興趣與增加課外知識。

  蘇老師當年告訴我們,孫中山先生與芽菜巷的事蹟已傳頌超過五十年,還告訴我們一件事,芽菜寮主黃景南先生的後人,為紀念孫中山先生,將當年孫先生常坐的籐椅保存起來,而且還非常慎重地簪花掛紅奉如神物,懸掛在屋樑上。放學後我與幾名好奇且頑皮的小同學,一窩蜂跑進芽菜巷內在芽菜寮的圍牆外東張西望,從門隙中向內窺望,但始終看不到目的物,只因寮內房舍門口與圍牆外小木門的方向相左,我們這班小頑皮又不敢叩門,此物,始終緣慳一面!

  半世紀過去了,當年的小學生都已年過花甲,但每當回憶起往事還歷歷在目,當時情景仍非常清晰。

  為紀念辛亥革命成功百年慶,中國中山廣播電視台記錄片創作中心,為此專題拍攝「華僑與辛亥革命」,於五月下旬拉隊到達本市進行拍攝工作,在一個偶爾的機緣下,筆者被邀參加拍攝工作。筆者破天荒第一次客串做要開口的臨記;訪問別人就稍有經驗,被人訪問就第一遭,因為情緒緊張竟造成口齒不伶俐,結巴巴地不知所措,又因日常生活少說普通話,在攝影機的鏡頭前就出現了辭不達意。為了要完成這一「使命」就只好硬著頭皮,將半世紀前小學生在好奇與求知慾驅使下,跑進芽菜巷的情景重演一次!

  因沒有演繹經驗而操詞生硬,被導演喊停了三次,由普通話改為說廣州話,才聽到導演發出勉強的一聲「OK」。

  在另一段被該攝影組訪問的過程中,曾問及,當年在本市已有很多華僑富商,為何卻不見他們出資贊助中國民主革命?而勞動階層的黃景南不但出力更傾其一生的積蓄來支持?其實這是一個很簡淺的道理,因當年中國人的民智還未開竅!幫界之分的矛盾仍非常強烈!況且當時清廷與殖民國有外交往還,當年的豪門家族,潮福鄉親居多,其地產與生意論時值何止千萬兩萬金!因為他們太富有,妻妾兒女又成群,為保身家性命財產哪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公開支持,況且孫先生是廣東鄉親,綜觀上述種種因素,其原因是可理解的!又或者這些富豪門很低調在暗地裡鼎力支持也難否定,一如我國當年在抗法抗美浪潮中,很多殷商都很低調地暗中予以經濟支持,只是在史冊上不留芳名而矣!

  「芽菜巷」——在新一代的華人口中仍叫「芽菜巷」,百年滄桑巷內人家不知已更替了多少回!當年「伯川學校」的操場與芽菜寮原址,早已於1963年左右改建為公寓,公寓通道就在阮豸街728號。當年芽菜寮主人黃景南先生的後人究竟遷往何處?街坊們紛說不一,筆者亦曾努力搜尋有關資料,難得一位老街坊樂意提供一些相關資料,可惜他的家人竟下逐客令!無奈只好失望輕嘆作罷!

近十多年來,一些華人遊客曾慕名而來,欲參觀此曾叱吒風雲的芽菜寮及探訪黃氏的後人,奈何滄海桑田!只能望「牆」輕嘆!皆抱著一份惆悵與失望而去!正如崔顥的詩: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還,白雲千載空悠悠!」

此次中國中山廣播電視台來「芽菜巷」拍攝相關記錄片,沉寂了卅多年的「芽菜巷」往事,又再浮現在傳媒與華人眼前,新生代的華人子弟可從相關資料中,去探索參閱百年前先民們在本市留下的事蹟,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永生不息地傳頌著!

                        2017.3.1 寄自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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